“静娴姐姐不是也喜欢琵琶吗?”秦唐看到李静娴这么好奇,便笑着推了推她。
“是喜欢,可是从小练得最拿手的反而是古筝。”李静娴笑得一脸腼腆,似乎有些害羞,“不过,对于这个惊才绝艳的蔺公子却是也早有耳闻。”
惊才绝艳?这评价可是够高的啊。
“他不就是‘左手弹琵琶第一人’这一点稍微有名气一些吗?”秦唐不以为然道。
“不止呢,听闻他弹奏的那一曲《浔阳曲》旋律雅致优美,曾令林间的飞鸟驻足,水中的鱼儿停摆。”
“噗。”秦唐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我还‘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呢。”
“我说的可是真的,你别不信了。”李静娴娇嗔道,“你听今日这一曲,便是相对欢快活泼的,没有那么多的哀思,所以弹奏琵琶时的曲境心境情境都是十分重要的。”
“那这一曲叫什么名儿?”秦唐侧耳细听,琵琶声声真切,曲子优雅轻快,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快乐源源不断地涌出来,令人真的不自觉地欢喜。
“《阳春白雪》。”李静娴笑着道,“所以说升平妹妹你呀,以前一向不喜琵琶,自是不熟悉这些曲子。”
秦唐只得呵呵干笑两声,还好升平公主不喜欢琵琶,不然不就显得一直问出这种问题的自己很蠢了吗!
《阳春白雪》吗……秦唐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一直都很喜欢这个名字。
阳春,白雪,这四个字一出,仿佛看到眼前展现出一副冰雪消融,大地复苏的景象。
秦唐不由得偏过头看了坐得不远的郭柔美一眼,谁知郭柔美也正好抬起头,两人极有默契地相视一笑,仿佛心意相通般,不用说什么便心领神会。
秦唐此时自然而然想起了以前还在学校读书的时候,那一天刚考完试就被林桑榆拉去听的那一场据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琵琶天才的现场琵琶演奏。
本来秦唐对这种看似高雅的东西就是一向敬而远之的,因为她本是俗人,欣赏不来这种高雅的情趣,再加上又是理科生,完全没有这种细腻的情感表达。所以她一开始打定主意不管林桑榆说什么都不去的,谁知最后因为林桑榆一句“那个徐子轩可是个大帅哥”就没有原则地跟着去了。
两人拿到的是超级VIP的座位,自然是在第一排,于是秦唐很难得地没有打瞌睡,双眼一瞬不瞬盯着台上那个一身黑色礼服,身形纤细面容俊美的琵琶天才徐子轩一直到他那六首曲子演奏完毕。
直到他躬身退场,秦唐还是呆呆地望着空无一人的舞台,一束暖白色的灯光直直打到舞台中间,留下一段空白,整个礼堂安静了一阵,立刻爆发出了一阵高过一阵的掌声。那一瞬间,秦唐觉得是真的有被惊艳到,是与当初初时许哲其人的那种惊艳。
“是不是没有白来一趟?”当时林桑榆戳了戳秦唐呆呆的脑袋,笑着问道。
“桑子,最后这一首曲子叫什么啊?”秦唐双眼亮晶晶望着一脸笑意的林桑榆。
“这首叫《飞花点翠》,没想到你这人看着超笨的,对音律这方面也算是敏感,这首曲子很有名的。”
之后秦唐就一脸兴冲冲回了家,上网搜索了一下这首《飞花点翠》的来龙去脉,之后一段很长的时间秦唐都在单曲循环这首琵琶曲,一直到林桑榆忍无可忍黑了脸她才怏怏将这首琵琶曲给换掉。
关于《飞花点翠》的曲题意义,曾有两种解释:一种把飞花的“花”理解成“红花”,这是看到唐代韩翔“春城无处不飞花”的诗句,以及南宋女诗人朱淑真《落花》诗中“愿教青帝长为主,莫遣纷纷点翠苔”,因此而来。
有人认为本曲描写暮春三月,红色的花瓣飞落在翠绿的大片草苔上。另一种认为“飞花”是指雪花在随风飞舞。
秦唐觉得不管是哪一种,反正眼前都可以出现一副优美的会动的画。
一首好的曲子,总是能让人浮想联翩,或是一种情境,静态的物或是动态的人。或是一种心境,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又或者是对未来美好的希翼。
就像这首《阳春白雪》也一样,她就想到了那些愉快的过往,然后就不自觉笑了起来。
“这些曲子都是有魔力的。”
“魔力?是什么?”
看着身旁的李静娴一脸不解,秦唐才哈哈笑着说“没什么没什么”,她没想到自己一不留神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后来蔺和退下之后,秦唐才想起来要八卦一下,便好奇问道:“这个蔺和这般……好看,那他成婚了没有啊?”
“自是成婚了。”李静娴笑了一下,“这样出尘的男子若是没有家室,只怕看上他的姑娘要从城南排到城北吧?”
“没想到静娴姐姐竟也学会了打趣别人。”秦唐捂嘴偷笑,觉得这样跟自己开玩笑的李静娴才有了一点这种十六岁少女该有的样子,不过秦唐又有些感触,幽幽说道:“那要怎样优秀的女子才配得上这样的人啊。”
“据闻是裴神符裴老先生的小女儿,也是一位琵琶名家。”
“那这倒算是门当户对两小无猜金玉良缘了。”
两人说着说着,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上了台,两人齐齐轻轻“啊”了一声。
“石宁清?”
“怎么又是石宁清?”
两人说完,便相视一笑,秦唐心中所想的却是,怎么去到哪儿都有这个石宁清的影子,不愧是古代版的“大牌”演奏家。
只见台上那个面容平平无奇但风骨清奇的青衫男子正是在投壶游戏中演奏了一曲《鹿鸣》的石宁清,秦唐记得当时就听说了他很难请的,没想到又一次在皇家盛宴中见到了。
“啊呀!”秦唐又哎呀了一声,指着台上腰间挂着条白丝带飘飘落下的白衫女子,声音中是满满当当的兴奋:“那个不是田师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