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赶到他屋里的是支书张常,他们商量了半天,见人都到的差不多了,相互示意了一下。
赵洪礼站到中间,大声道:“亦平的事儿,大伙应该都知道了。这人有旦夕祸福,走了的人,咱没办法。但这孩子既然是咱们村的人,那咱们就定下个说道来。”
他看看四周,见大家都静下来,又继续道:“老程家对咱们村有恩德,以后呢,大家多帮衬着,吃口饭也就是添双筷子,不麻烦。但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坏良心鼓捣什么心思,大伙饶不了他!”
此言一出,有几个人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高声叫好。
程平的事情在赵洪礼和支书张常的关注下,在村里得到了比较妥善的解决。
赵洪礼虽然说的是程平吃百家饭,但平时多数的时间,他都把程平接到家里。
程平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儿,坚持要住自己家里,也让春枝婶唠叨了好一阵子。
程平家在村边上的一个山谷里,从他爷爷那一代行医到这之后就没离开过,算是程家的祖地。
桐乡村面向大海,程平住的山谷与村里就隔着一条小河,让他这段时间里定下的计划,方便的实施起来。
.......。
清晨,橘红的太阳已经完全跳出了海面,海面上薄雾潆绕,柔风轻抚。七彩的光圈一串串从薄雾中跳出,缓缓地欢跃游荡。
山谷中有一个小湖,此时宛如被捕获的鲤鱼,在晨光中闪烁着点点粼光。
程平立在院子中间,两脚平肩微扣,双手在胸前虚抱,两眼神光内敛,呼吸绵绵若长,站的正是三才桩。
身松意紧,如柱如鼎。
似圆非圆,神光内敛。
现在还不到五岁,练武不成,只能站养生桩,他车祸之前所得传承中有云:
四岁宜养桩,五岁可摔打。
八岁能练力,一轮定根基!
当初救下师傅,虽然得到了传承,但年纪已大,二十六岁已经练不出什么结果,只能把好东西传给后人。
现在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而且身上的绝症莫名其妙的消失,让他更加珍惜这次机会。
肖斌算是比较谨慎的人,程平身上有五十万的银行卡并没有当众人说出来,只说给他赔了笔钱。
之所以这么多,也是有花钱了断后事的想法。要不然,这孩子长大点就.。。万一没完没了的谁也受不了。
在赵洪礼这些人的心里,既然人都被审判了,能赔个几万就不得了了,所以他强调谁也不能动歪心思。
对于程平来说,这笔钱正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他明年开始的修炼,所需要的药材费用被解决了!
从赵洪礼家里吃过早饭回来,他又一次来到山上师傅的坟前。
墓碑上刻着“武当冲霄观清函道长之墓。弟子程亦平敬上。”的字样。
“师傅,是您保佑的我吧!您放心,咱们的传承断不了了,我必将它发扬光大!”
........。
华夏自古有句话说,穷文富武。
很多人理解为练武需要营养,所以花费多,其实不然。
练武花费多的,不是营养,而是药材!
在武术的传授中,可分为几等。
亲传弟子,皆从五到八岁之间开始打基础。每日晨,晚有两次不同药材配置成的药浴,时间长达三年到五年。
药浴之后需排打周身,刺激锻炼筋骨,震荡殷实内脏,活络血脉,增强抵抗力和抗击能力。
药浴排打的作用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扩展经脉!
用以排打的工具,从竹条,竹板,木板,木棍,最后到铁棍!
所谓真传弟子,也是从小排打,却无药材洗浴。他们只能增强营养,保证身体所需,但不能保证不留下暗伤!不过,真传弟子可学到劲力运用之法。
入门弟子看似所学实在,入门即可学拳脚刀剑之技,搏杀运用,但真正的基础全无,最后多被外行称作高手!
至于说记名弟子,那就是学到花架子,只要耍得漂亮即可。
华夏武术从本质上并不重招式!武术于内,练的是内劲。于外,练的是势!
不然,拳谱上不会有“不怕千招会,就怕一招熟。”“不招不架,只是一下。”这样的口诀。
现实中,更不会有郭云深“半步崩拳,打遍黄河两岸。”的事迹。
所以所谓的招式在更多时候,是对自身作的引导。可舒筋活络,修养身体,也可练习内劲的运用。
程平继承的冲霄观武学,本为武当护山护派的武学。
其中典型的就是桩功、上清玉虚诀、武当六合心意把(简称武当形意拳)、九宫刀,还有一部珍贵的《道学金匮》!
《道学金匮》分为三部,有《三丰注说》、《甲乙注遗》和《回春随记》。
武当虽以剑法闻名,但剑法多体现道家的思想,技击中招式很多攻击人的手、腕、臂,让人失去攻击力,杀招不多,而他学的九宫刀就纯粹为战斗而生。
到了五岁,程平从城里买药没花什么口舌。这年代只要有钱,什么都好说!
家里本来就是中医传家,处理中药的器具齐全,每天药浴造成的药味没引起什么人怀疑。
程平对一切都很满意,但胸里面的漩涡,时常令他不安。
起初他只是认为他即将死了,出现的灵魂通道,但现在看来不是。
不过时间一长,他见对自己没什么影响,慢慢习惯了漩涡的存在,反正从表面看不出来。而时间,就这样快速地划过了三年。
“哥,在不在?”
程平听见喊声从屋里出来。
“春子,婶叫你来的?”
这是春枝婶的儿子赵春树,比程平小两岁。程平现在也习惯了矮一辈儿的称呼,不然怎么说!
“嘿嘿,哥,下午你就说要我到你这玩好不好!”
“又想游泳?行,但你得把游泳圈带好。”
“行,我保证!”
赵春树嘴咧的老大,向程平又敬礼又保证。
“对了,哥,我昨天听成子说,他叔想把你过继过去,你知道吗?”
程平一听,嘴上随意说道:“不知道。咱们先回去吃饭,下午好好玩!”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吗!程平心头冷笑。
从八岁起,程平就给赵洪礼一家人,还有常去吃饭的几家人买些礼物。常年在他们家里吃饭,给生活费他们不可能要,买些实用的东西,也能表达一下心意。
“春子,这是最新的掌中游戏机,拿去玩。但不能上课玩啊,要不我再也不给你买东西了!”
“啊!真过瘾。哥你就放心吧,哪怕成绩不好你都不给我买行吧!”
程平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两人一起去吃饭。
没过两天,村里的大会在打麦场召开,赵洪礼特意要春枝婶把程平喊着一起。
等支书念完了文件,传达了上级的精神,就说道没事就散会。
“支书,我有件事要说说。”
站出来的是程海岸,他清清嗓子继续道:“我家里就一个丫头,为响应号召咱没给村里添乱。但无后为大啊!我想着程平就一个人,能不能过继过来,对他对我们家都好,大家伙看怎么样?”
涉及到宗族的事,一般人真不好插嘴,赵洪礼忍着心中的怒意对程平说:“你是当事人,这事儿要你自己定。你要是不愿意,不管什么事,叔给你做主!”
程海岸立即说:“村长,你这话说得。都在大家伙的眼皮子底下,我还能做个什么事出来?程平啊,咱们是本家人,都姓程。你要同意了,今后就有一个完整的家,和别人孩子一样了!”
程平面无表情,看看他问道:“本家人?我们是亲戚吗?”
程海岸上前两步笑道:“你认了不就是本家人了嘛!程平,你看看人家都有大人照顾,多好啊!”
程平抬头问他:“我爹叫程亦平,我爷爷叫程宇合。那以后是不是你爹就是程宇合了?”
程平这话一说,众人哈哈大笑,程海岸的脸也憋得通红。
“你过继过来,就是我们家的人,不能这样算!”
“我为什么要当你们家的人?自己有祖宗不认,认你们家的?你怎么不认我家的祖宗呢?”
赵洪礼此时已经把心放下来,笑呵呵地看着他们斗嘴,心里大喊痛快。
“瞧瞧,你这孩子就是没人管教,连学都不上,还乱花钱,就是要人来管管,大伙说是吧!”
程海岸有点急了,说话开始露缝。
程平一歪脑袋:“我花钱是花的自家的钱。这钱也是我爹用命换来的,你有资格说吗?”
听到程海岸的话,几家经常拉程平去吃饭的人家,脸色都沉了下来。
“你花钱我是管不着,但你这孩子买些药去糟蹋就不对,应该要人管管。”程海岸转头又向乡亲们说:“他不满意我也没关系,找别人也行。都看到了吧,我是为这孩子好啊!”
他话音刚落,程平淡淡地回道:“我爹早就把家传的医书都给我了,买药就是为了学习。再怎么说,这些好像都不关你的事吧!”
程海岸面露讽刺:“学习?你个毛孩子懂什么?你能学什么?”
程平淡淡一笑:“我能看出来你脚步虚浮,两眼神滞,腰间微躬,是近期房事过多,元阳大失,举而不坚的虚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