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初三的特护病房门被轻轻的打开了,一双滴着血的手推来了门,随后又轻轻的关上。如猫般轻巧无声的脚步缓缓的走到还在昏睡的初三床前后毫无声息了!
在昏迷中都显得极度不安揪着眉头的初三好似感觉到了自己床前那一双凝视着她的双眸,眼皮下的眼球转动了几下后,又无力的停下了。
唉……
一声浅浅淡淡的叹息从来人的口中缓缓飘出,随着这声叹息的蔓延,整个病房里突然充满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和凄凉。
滴•••滴•••滴•••
从医疗机器里传出的嘀嘀声,有一种想让人发疯的感觉。它,跳的太慢,跳的太无力了……
来人颤抖着手向病床上的初三慢慢的伸了过去,但是离初三的脸仅有一厘米的时候嘎然而止,手背上很明显是被暴力拉扯下来的针孔位置正缓慢、但却坚决的慢慢向外涌动。
好象怕是脏了床上人儿的脸似的,不顾手背上传来的痛,使劲的在洁白的病人服上来回擦拭了几下,但是却越擦越多。
来人很似恼怒的把流血的手向墙壁送去,眼看着就要撞上墙面的拳头停了下来。恼怒不休的在身侧发泄似的来回狠狠的甩了几下,但是随即来人好似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狠狠的敲了一下缠满纱布的脑袋。
自己不是还有左手可用呢麽?!
来人砸完脑袋之后,“嘶嘶”的小小声的抽了几口凉气,他忘了头上还有伤。
唉••••••
挫败的叹息。
轻之又轻的把屁股放到了椅子上,幽黑深邃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死死盯着床上的人儿看。贪婪的目光像激光一样不漏过初三脸上哪怕一根汗毛。
幽黑的眼睛渐渐被眼泪淹没,来人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只能看见银白色很模糊的一片。银色的月光在来人的侧脸部位照耀在了床上,从来人高大宽厚的身材上看来,他应该是一个男人。
他迅速的孩子气的用手背和衣袖把眼泪和鼻涕擦干抹净,恢复清亮眼眸的来人又开始用眼神膜拜初三!
没错,他此时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更多是一种虔诚的膜拜、祈祷,浓厚炙热的感情被他很小心翼翼的掩埋在眼底最深处,只有在眼睛开阖之间才能看见那一闪而逝的光芒。
他用一种近乎于龟爬的速度朝初三缓慢的伸出完好的右手,在快碰到初三脸蛋的时候又好似突然抽筋似的迅速握成拳头剧烈颤抖!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挣扎,恐惧和一丝强烈的希望。这矛盾的各种情绪让他一时决定不了遵从哪个思绪才好!最后,他确定了下来,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停留在干空中的手也不颤抖了,张开握成拳头的手,以一种缓慢的,但是却坚定的速度朝初三的脸落了下去……
在手落到初三脸上的时候,他愣住了。一丝狂喜和激动到极点的火焰熊熊在他的眼里燃烧,他缩回手紧紧的捂住自己想要叫喊出内心激荡的感觉的嘴,他的全身抖的像犯了羊癫疯的人!
她还活着,她真真实实的在自己眼前,她没有死,没有抛弃他,没有放弃……
他的眼泪掉的又急又凶,抽搐的肩膀一上一下的耸动着。他死死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他怕自己吵醒她。
他觉得自己不会吵醒她之后,才放下差点谋杀了自己的手,以一种夸张的弧度咧开的嘴在满脸泪痕的衬托下是那麼滑稽,荒诞。他又哭又笑的高举双手在空气中来回挥动,好象这样做就能宣泄他内心的火热似的!
独自疯狂了好半响之后他才渐渐安静下来,右手轻柔的在初三的眉、眼、口、鼻来回滑动。满是茧子的指腹是那麼细致的划过她脸上的每一处,感受着指下人儿不高、但却真实的温度。
他的嘴角挑着温柔到极点的微笑,满是裂口的薄唇张了张之后在静溢病房内响起。可能是因为很久沒喝水的原故吧,他的嗓音干哑低沉,但却有力。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初三!”
说道最后,嗓音已经带上不可抑制的颤抖和哽咽了。:“你不知道当我看见你为了我挡住那颗子弹倒在我怀里的那一霎那我有多么懊悔和惊慌!如果我早你一部发现哪个偷袭的人,如果我一点转过身,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脆弱的躺在这里了。我的心在那时好似被一只手生生的撕碎、扯裂了……”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下意识的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后,才又开始说道:“一想到会失去你,我的胸口就疼闷的喘不上来气,我好怕你就这么离开我,离开我们!苍天是仁慈的,我的祈祷他听到了,他又从新把你带回到我的身边,我快要幸福的疯掉了。呵呵,初三,既然死神都拿你没办法,那你一定要给我争争气挺过这个该死的危险期,好不?”
PS:我没一更,绝对不会少于三千字的,所以亲们就放心的看吧。今天更三章,绝对是我的极限了,我今天要出差,要耽误大家几天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只能等我回来再补偿你们的损失了,谢谢理解。
他,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从初三中弹以后就变得痴痴呆呆、甚至用头撞墙的欧阳旭!
他也不管她是不是听见自己的话,自顾自的软言细语的轻轻呢喃……沉入失而复得的喜悦中的欧阳旭没发现那台医疗机器里的“滴滴”声从要死不活的声音随着他的声音渐渐变得有力,变得轻松、有节奏。
他陪伴在她身边直到天色大亮,走廊开始有人走动的时候才依依不舍的在初三光滑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如羽翼般轻柔的吻之后才一步三回头的回到自己的病房!
阳光明媚的清晨让他的心情好极了,在走出初三的病房后,欧阳旭这个十足十的大男人竟然像个孩子似的笑的没心没肺,蹦蹦跳跳的样子引来许多刚上班的小护士的轻笑声和写满爱慕的眼睛。
初三在手术后的第四天中午真正的清醒过来,眨着迷茫困惑的大眼睛瞪了一会雪白的天花板后,才机械的转动起睡到僵硬的脖子四处看去。
入目皆白,嗅觉很是慢半拍的才闻到混合消毒水和花香的味道。吃力的把头转向窗台才发现那淡淡清香的发源地,插在瓶子里的香水百合和蓝玫瑰的的色彩瞬间就冲撞进初三的视线内、心坎儿里。它们盛开的是那麼安静,那麼娇艳,妩媚的身段儿随着从打开的窗户,吹近来的微风轻轻摇摆,带着醉人的清香洒遍这间过于冷硬的病房。
它们……终究会败的。从它们被挖出泥土后,就已经死去了。现在入眼的美丽身枝,只不过是它们缺少了灵魂的“尸体”而以!
初三吸吸发酸的鼻子,始初看见它们的好心情被自己这奇怪的想法给打碎了,她再也不想看见那能让自己感到心伤的花儿了。
初三瞪着眼睛怔怔的发呆,她突然从心底冒出英国一位颇有成就的富人说过的话。
“爱情如花,它的颜色是艳红艳红的。它用情人们的“鲜血和眼泪”灌溉成长。这娇艳的花朵一生只开放一次,如遇到真心的护花人的爱怜,它则开放一生一世,永不凋落。但是一旦开错,则凋败,枯萎,一生一世荒芜。”
爱情如花,就算开到荼蘼,也依旧残香余留。
初三懂了,她终于读懂了爱情里一点点的涵义。偏过头望着窗台上开到极致的花儿,她朦胧的感觉自己似乎明白了它们为什么要这样盛开了!它们要在生命的最后一点时间里,无怨无悔的为自己开放一次,一次足矣。
真爱,一生中只能有那么一次,那麼一个人。这份爱,是人这一生中最纯洁,最无悔无怨,最刻骨铭心的。
一旦这份爱错付,那麼“爱”和心便会破碎,甚至灵魂都会再也不是不完整的了!想要修补好这破碎的灵魂和心,唯有“真爱。”
“真爱”,有时是残酷的。如果“真爱”这朵花错开在“现实”里,那麼最终等待来的就是“真爱”的灭亡,随之而来的就是人生中最灰暗、颓废的地带。站得起,便迎来新生。站不起……呵呵。
“真爱”是尊重,是信任,是理智为主框架,一旦缺少其中一个支架,这建筑就会空亏一溃。
初三的思考被开门声和惊呼声打断,她抬起眼皮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路炎!
他瘦了,憔悴了,他……哭了?!
初三愣愣的瞧着路炎红肿、布满血丝的双眼,下巴上青色的胡茬才露尖尖角。原本帅气有型的头发入境也想是被群鸟蹂躏过似的,乱蓬蓬的。
初三傻了,这还是自己回忆中那个无时无刻都在保持自己形象的路炎麽“、还是那个有点小洁癖的路炎麽?还是那个潇洒飘逸的路炎麽?
初三愣了,路炎可沒楞。随手把手中的塑料袋子放在桌子上后立马疾步直奔初三的病床而来。见到初三的眼里很是清澈,他就了然她已经是真的清醒过来了。想起初三昨天白天的“假醒”,路炎本就已经乐歪的嘴角更加高挑。
路炎几大步就跨过两者之间的距离,坐倒在病床前的椅子后他拉起初三略微冰凉的手暖在自己手心里后,就开始迫不及待的问道:“你感觉怎么样?好不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饿不饿?”连珠炮似的一大串话从路炎的嘴里倾泻而出,初三听得一棱一楞的。路炎说话向来是温文儒雅、慢条斯理的,今天怎么这麽……奇怪?!
路炎说完后直勾勾的瞪着大眼睛看向初三,初三看着路炎少见的失态,终于沒忍住,“噗呲”一声就笑了出来,你说哪里不舒服?
路炎见初三笑了,也跟着呵呵的傻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后才发现自己刚才的话有多么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