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时间不算短了，它可以让一株小树苗长高，可以让一个懵懂的人变得成熟懂事，也可以让人们忘记从前发生的不愉快。
它能改变一个人的本性吗？
姜凛不知道，她想试试。
告别陈元和凤菲，姜凛回到学校，把生化杀手身上的剧毒净化，让她留在学校里干杂活，自己骑马北上，前往京城。
颜明珠派来生化杀手要她的命，她总不好什么都不表示。
事实上，姜凛觉得颜明珠这个人很脑残。
拥有随身空间这种不该存在于低等位面的大杀器，颜明珠不需要嫁人也可以坐享旁人难以想象的荣华富贵，吃穿玩住样样不愁，觉得闷了还能养三五个男宠逗趣，怎么就甘愿成为一个蠢且丑的男人的附庸呢？
是因为她深爱那个男人，爱到连他的妻妾都能容忍？
姜凛很难理解。
也许那就是颜明珠想要的完满人生。
她作为一个旁人，不是颜明珠的娘亲姑母，也不是颜明珠的姐妹，对这种奇葩之事只需冷静围观。
现下，颜明珠惹到她了，莫要怪她姜凛插手她的人生。
不久之后，风尘仆仆的姜凛孤身一人抵达京城，既不女扮男装，也不刻意掩饰容貌，还没进城门口就被认出来了。
脑后拖着老鼠尾巴的官兵们如临大敌。
姜凛骑在马背上，腰间挂着那把杀人无数的横刀，面上笑吟吟的，温和说道：“你们想跟我动手？”
没有人想和这个女魔头动手。
托电报的福，官员们老早就知道姜凛北上，却万万想不到她居然有胆子闯进京城。
“你……您来京城，可是面圣？”官兵头子鼓起十二分勇气，询问姜凛的目的。
“我不见皇帝，我找的人是颜明珠，她是四阿哥的妾。”姜凛作了回答，道，“颜明珠派了杀手来广州府见我，我也来京城见见她。”
“……”这算哪门子目的。
官兵头子觉得姜凛在忽悠自己，转念又想到颜明珠那弟弟拿出的谷种和姜凛自己研究出来的谷种，心底隐隐有了猜测。
大概这个女魔头是想见识一下神仙米的种子？
“颜明珠住在哪里？”姜凛没有兴趣与官兵头子磨叽，道，“带我去见她。”
上司严厉声明过，如果姜凛来了，必须想方设法将她诱进城。
机会主动送到面前来，官兵头子又禁不住迟疑了下，万一姜凛有备而来……
算了，这个人不是妖怪变的，功夫再厉害，也顶不过人海战术。
官兵头子战战兢兢地把姜凛迎进城，糊里糊涂地把她带到四阿哥的宅邸大门前，顺便敲了门。
“谢谢引路。”姜凛对官兵头子笑了下，说道，“南府缺人，你混不下去了，来南府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他一点都不想听到这句话，虽然南府确实比北方清廷好。
四阿哥不在府中，他的女人基本都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没有谁敢出面接待，被点名的颜明珠吓得够呛，关上房门躲进空间，希望丫鬟们能将姜凛挡一挡。
连生化杀手都干不掉的人，她根本应付不了。
姜凛在前院喝了一杯茶，没见到有人，心知颜明珠不会主动出现，随便逮了个人问清楚住处，大摇大摆地往后院走去。
侍卫们哪里敢让她进后院，纷纷拔刀拔剑欲阻止。
若是惊扰了女眷们，被杀的可不是他们，还有可能诛连家人。
姜凛懒得跟他们废话，拔出横刀刷刷两下，但见雪白光芒闪过，断刃掉了一地。
这招太狠，没有人再敢拦在她面前。
一路来到颜明珠的院落，姜凛又遇到拦路的，她跟他们没仇，几刀把院子门给削了，在一道道惊愕的目光里进到正屋门前，照旧是拿横刀拆门。
房间里静悄悄的，根本看不到颜明珠。
“出来。”
姜凛提着刀，分明身上没有染血，也没有血腥气，看在藏身空间里窥视的颜明珠眼中，却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颜明珠的心跳速度极快，抓着空间小精灵道：“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她会不会把我抓出来？这里是空间，我的私人空间，我不愿意，谁也不能进来，谁也不能把我拉出去……”
“你该向她道歉。”空间小精灵冷静说道。
事到临头，它才知道颜明珠派遣了杀手去行刺姜凛。
这个人类怎么就那么愚蠢呢？
它已经警告她无数遍，可她还是跑去招惹人家，是活得不耐烦了？
“凭什么要我道歉！”颜明珠尖声喊道，“她是不该存在的bug！我杀她，是替天行道！”
“你忘了，你所谓的历史没有你。”空间小精灵说道，“按照你的理论，你也是不该存在的bug。”
“胡说！我不听！”颜明珠捂住耳朵，盯着空间里映出的画面，无比希冀姜凛离开。
她躲在空间里，姜凛见不到她。
然而画面上的姜凛看了过来，就像能见到颜明珠一样，问道：“你不想出来？”
鬼才出去面对你！
颜明珠暗道。
下一刻，她就像置身恐怖片现场那样尖叫起来。
因为姜凛如贞子那样从画面里走出来了，以绝对霸道强硬的方式入侵了她从未有第二人踏足的空间。
怎么可能有人进得了她的空间！
颜明珠脑中一片空白，几乎被吓得魂飞魄散。
在她的尖叫声里，姜凛饶有趣致地打量着十亩地大小的空间，说道：“这个地方照顾得很不错，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
“您的赞赏是我的荣幸。”空间小精灵谨慎说道。
“我是来收取代价的，你的契约者想要拿走我的命。”姜凛折了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嗅了嗅花香，将它簪在头发间，看向空间小精灵，“你没有意见吧？”
“没有。”空间小精灵漠然说道。
做错事该承担代价，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姜凛点点头，招手将作为空间载体的玉拿到手里，掐指算了算，直接撕裂空间把不在宅邸里的四阿哥掳进来，再以空间为交通工具穿梭虚空离开京城，来到千里之外的一座荒山上。
她问空间小精灵：“有刀子吗？”
“有的。”空间小精灵将一套刀具奉上，无视了空间里两个还在恐惧的人类。
姜凛拿起一把刀子，对它的锋利感到很满意，继续吩咐道：“把他们俩给我拉开，我要给他们做个整容手术改头换脸。”
“好的。”在颜明珠眼中，空间小精灵俨然成了姜凛的忠实狗腿子和帮凶。
两个小时后，姜凛结束整容手术，解开身上的白大褂，对仿佛已经认命的颜明珠说道：“现在可以照照镜子，我给你换了张脸，药用得好，一点疤痕都没留下。”
颜明珠木然地拿起镜子，镜中是个陌生的女人，生得平凡不起眼，皮肤也没有原来的细腻柔嫩，就像重新穿越了一回。
她知道那是错觉。
姜凛这恶魔就在旁边站着，是她把她变成了另一个人。
颜明珠不知道姜凛想做些什么，但她知道，她的人生不会如从前那样顺风顺水，甚至背道而驰。
想杀姜凛的心，前所未有地强烈。
凭什么？
凭什么自己的人生要被她生生毁掉？
颜明珠不服，但她不得不服。
“三年后，南北开战。”姜凛温和说道，“三年后，我会把空间还给你，希望你能聪明点。”
她把容貌与原来完全不同的颜明珠和四阿哥仍在荒野，拿走了他们身上所有的东西，只给了他们两套非常普通的布衣和十两银子，悠然消失了。
遭遇了突如其来的被掳、被整容、被抛弃等匪夷所思的事件，四阿哥的内心一直处于崩溃状态。
“你真的是明珠儿？”他盯着整容的颜明珠，眼神对不准焦距，“我是不是做梦？”
“不是。”颜明珠的情绪不比四阿哥好多少。
她不知道整容的四阿哥还能不能当回那个登基为皇的四爷，他若不能，她的皇后之梦也将随之破碎。
没有了空间金手指，没有了尊贵的身份，她失去了一切。
应该怎么办？
颜明珠想到了死。
“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四阿哥还在问，“那个妖孽来京城是见你，抓走了你，也把我抓走？”他忘了自称爷。
“不知道。”颜明珠心里涌起一股烦躁，如果侍卫们能厉害些，何愁杀不死姜凛？
他们都是没用的废物。
四阿哥也是废物，连一个女人都不能保护好，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
“我被你牵连。”四阿哥说道，“是不是？”他的眼神变得凶狠。
“那也是因为你！”颜明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要不是你，我会被扔在这里？要不是你，我会被强迫整容？”
极度烦躁的她甩了四阿哥一巴掌。
啪——
四阿哥怎么都想不到温柔乖巧的颜明珠会打自己。
摸着被打的半边脸，他的怒火嗖地从心头冒起，抓着宠妾的头发狠狠扇了两巴掌。
“你居然敢打我！”
“你打我？”
两句含义相同的话从两个男女口中冒出，他们看向对方的眼神都像着了火。
四阿哥天潢贵胄，除了皇帝和生母，敢对他不敬的人寥寥无几。
前世今生，颜明珠活了两辈子，今天是第一次被打。
两人都炸毛了，分不清是谁先动的手，互相扭打作一团，前者常年习武，后者有空间增强身体素质，打得旗鼓相当，好不精彩。
四阿哥也好，颜明珠也罢，他们最爱的人其实是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