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冲进花谷,见人就砍。打杀声吓呆了还是孩童的九季,她被舞若拉着跑向了暗道,舞若的母亲子燕在前引路。九季回过神来时已经又是一片天地,被开凿的山体路面崎岖难走,怪石林立。子燕忙前忙后不知在筹备什么,舞若也在旁帮忙。九季一摸脸,发现手上鲜红的血迹,惊得后退几步。
“啊!”九季痛的尖叫出声,再抬看左手臂已经鲜血淋漓。
“舞儿,拿茶叶!”
子燕隐晦的看一眼九季身后的花骨朵,开始为她擦拭茶叶。
“疼,燕姨轻点儿。”九季作势缩回手臂,却又被她抓回去,尚且年幼的九季还是一副任性公主的脾性,她龇牙咧嘴的怨子燕下手太重,眼里的泪花哗啦啦全跑了出来。
“舞儿,看着小九。”
处理好伤口,子燕又来回忙碌着。
舞若那时话极少,坐在一旁发呆。九季摸摸包扎好的手臂,从荷包里甩出一块桂花糕给舞若,趁此自个儿钻到石缝边研究那颗刺伤她的花儿。她当然极为失望,这和花谷外面的野花无异,可她之前玩弄从未受伤过。九季抹了眼泪,托腮思考片刻,坏笑着拿手边的石子挑开了花朵,它从石缝中生长出来,九季轻松的刨开了边上的碎石子,便瞄见了硕大的花根,她来了兴趣,卯足了劲刨。
谁曾想这工程还未进行到一半,就被子燕发现了。
她以为事情如此便没了后果,意外的是,子燕带着姐妹二人一把火烧了暗道里一望无际的落魂花。火光冲天的壮观场面,浓烟仿佛遮盖住了整片天,九季和舞若二人的人生也在那时彻底黑了下去。
九季将袖袍捋上去,丑陋的七寸伤疤赫然出现在贺兰泰眼里。他一惊,虽说已经愈合了,但伤疤的紫黑色斑斑点点和离晏身上的无异。他小心翼翼的的将九季袖袍放下去,心疼的看着她,“还疼吗?”
“阴雨天会不舒服,但并无大碍。”
“如此尚好,那你早点休息。”贺兰泰抬脚就走。
“回去吧,我就当你答应了。”
贺兰泰止步,无奈的摇摇头,想蒙混过关还真是太小看了这个女子,“明日一早我亲自将资料送来,可以安心睡了么?”
“砰。”的一声,贺兰泰身影就黑了下来。
没有了蜡烛的光亮,星光灿烂却显得分外孤寂。他健硕的身姿有些僵硬,九季今晚所说的话怎么可能如他表现般一言带过。
蔓族隐世多年并不是淡泊名利,而是蓄势待发。如果他们国力有南靖一半就可能兵戎相见了,好就好在蔓族于几百前建立,族员不过几千人,所以他们仍处于下风。
但以现在的形式看就不好说了。
显然,齐麟早就知道了蔓族的意图,所以他们这次商讨计划,齐麟许多地方的怪异行军路线也就可以解释了。
回到山下住处,将近寅时。贺兰泰没有休息,他也无心睡眠,干脆拿出随身行李中的卷轴,慢慢摊开。
正中女子身着紫色衣裙,手中扬着梨花,笑的十分俏皮可爱。
到底是一盏茶让她魂归故里,还是再多留几日。
“泰,我要轩宜母亲的资料。”
九季清凉的声音忽的盘旋在他耳边,“轩宜母亲。”于她而言是南靖皇帝的母亲,于他而言却是全世界。
贺兰泰不知怎么起了一股无名火,卷起画轴,推到一旁。
她入宫为妃,孕有龙胎那一年,他自甘堕落为家族废子。
皇子轩宜出世,她因产后孱弱,毒气攻心而死,他登上辅国君之位。
“小将军……求你保住他……”
嫁为帝妃,二人几乎再未见面,久违的重逢,卑微的小将军三字成为彼此最后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