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伯和他儿子吓得全身发抖,哀哀求告,“我们在这里等着,我们不去那鬼狐成精的乱葬岗!去了就没命啦!”父子俩死死抱住一棵歪脖大柳树不走,“我们在这里等着!办完事言语一声!”
“我们走!”翟树钢带着我,郑科长,几个刑警队员,抬着刚咽气的高苇捡朝这个大土丘最高处疾奔而去!
五株大柳树下,两间用稻草,青砖搭的茅屋赫然出现,茅屋周围夹了一圈木栅栏,一正一厢两间破败的屋子在风中摇晃。院子荒芜,无任何带活气的东西,只有一条黑狗吠着从厢房窜了出来!
翟树钢掏出枪,带刑警队员冲进屋。我随后紧跟上,“抬高苇捡进屋!”刑警队员答应着,冲进正房。
正房臭气冲天,中堂一锅一灶,东屋一铺大炕,炕上有床绿色花棉被,微凸出人形,枕头上甩出一把乌黑的长发。
揭开被子,恶臭熏得翟队长和我都呕了出来,用毛巾捂住鼻子嘴,定睛一看,险些狂吐一地!
正是一具女尸,已经中度腐烂,脸看上去很年轻,眉毛很浓,长发烫成大波浪。眼睑烂出几个小孔,鼻头塌成黑色的皱皮,白生生的牙齿露在唇外,半截舌头象萎烂的树叶吐出唇边,几万只黑蚂蚁在尸体上乱爬,白色肉蛆已经在溃烂处拱出来…..
她全身赤裸,皮肤满是青色尸斑,另一只脚裸着……
“拍照吧!”翟树钢下令,刑警小马小蔡把女尸拍了下来。
搜索正房令我几次晕厥,几乎不敢相信这种人,这种事居然发生在九十年代!
堆成小山似的木板已经刨掉棺材漆,锯成长长短短的木块,大板可以打成门窗,边角料可以当柴烧。
一只粗制烂造的大木箱堆放着崭新的衣服,老人的藏青色棉袍,女人的大红棉袄,夹袄;古铜钱本是放在死人口里的,居然也积满一只小铁盒。零散扔着的内衣,棉被,黄盖头…..
再有,就是中堂靠后窗的几只大瓦罐了。
我戴上两只手套,掀起瓦罐,却是腌肉块!足足腌满七只大罐!
“人肉吧?”翟树钢点点头,“肯定是人肉!猪肉肥膘是白色的,牛羊肉色黄,但肌理没这么细,颜色也…..”
“我在大学解剖尸体,有个枪毙的男人是我主刀解剖的。这确实是人肉。真够邪的!**,吃人肉,这个高苇捡是人哪还是畜生??”
“当然是人了!只不过没有人味儿罢了!”
郑科长突然大叫着跑进来:
“翟队长!发现个老女人!抓不住她!你们快过来!”
我和翟大队长急冲而至,在厢房的大梁上,蹲着个黑衣女人,正尖厉地怪叫:“还我儿命来!天灵灵地灵灵,五鬼众仙都显灵,我儿回来!我儿回来啊!五鬼搬运,蟒仙狐仙蛇仙快显灵!!…..”
昏黑的破屋烂炕,一只缺口的破瓮,一口和正房一模一样的木柜,异样的是墙上炕上破了几个洞的窗子上粘贴着黄纸剪的符,足有几十幅,悠悠荡荡,和蜘蛛网尘挨混在一起。越发鬼气森森,令人全身发抖。
一条黑毛大狗拖着本来躺在正房炕上的高苇捡,突然窜了进来!“别让狗把他撕烂了,快,把狗打出去!”
我和小马小蔡打狗,却差点儿被狗咬了,只得把高苇捡抬到屋地中央。
老女人在房梁上又唱又嚎。
我喊:“你快下来!你儿子死了!爬那么高不怕摔死?!”翟大队长掏枪对天开枪,那女人却哈哈大笑“仙不跟人斗!我不下来,我招俺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