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吃三只野鸡,睡前割腕放血,“小桃子”津在我的鲜血之中,渡过七个昼夜。第八天一早,“小桃子”命我穿戴整齐,把零碎银子揣起来,离开栖风村。
装着蟒心蟒肝的陶罐用灰布棉袍包着,我买了一头骡子驮着我和陶罐,风餐露宿,拼命赶路。“小桃子”说,此去八百里有个员外府。在当朝当过宰相的柳大员外,就在清风镇,他的独生女儿柳一桃花容月貌,是个知书达理的双料美女。
“她岂非就要与你肉灵合一?她的本灵也不会完全消失,只是,她不记得过去十八年所有的事了!”
“也就是说,她失忆了,苏醒过来只知道她是柳二桃或柳一桃,还剩点儿琴棋书画的优良修养没忘干净。。。。”
“真聪明!正是如此!”
“如此说来,正合我意!只是这位柳大小姐怪可怜的。。。”
“看不出,你倒是很怜香惜玉的!”
说着笑着,走了一个月,到达青峰镇。才进镇大门,便有十多个如狼似虎官差打扮得人把我拉住了:
“因柳老爷丧女,过往来人一律不许在此歇息!你再走一个时辰便有绿溪镇,客栈大,酒菜香,走吧,走吧!”
“我倒不明白了,柳老爷女儿去世,为什么不许外人在此歇脚?”
“哎呀,客观!柳老爷家闹鬼呀!生生吓死七个男子啦!——还不逃命去?”
“不,我今儿偏在这个镇住上一夜!如果遇上那鬼,我倒要和他攀攀交情~”
“你当真不怕死?年纪轻轻,死掉多可惜!”
“不怕死!鬼反而怕我哩!”
“也好,带他去见柳员外!说不定是个会降鬼的高人呢!”
两位官差带我去员外府。柳老员外七十开外,鬓发皆白,瘦伶仃的模样,三级风也能吹到。他不冷不热只上下打量我几眼:“俊俏后生,阳气十足,有些胆量,倒是条汉子。今夜便睡在下人的屋里吧!——陈公,带这位客官歇息,好生照顾!”
一位弥勒佛似的老管家带我来到一间空屋,只有一床,一几,一案,那案上有张古琴,几上有杯沏好的茶,床上是一幅大红牡丹双喜鹊段被。一幅水红色幔帐秀着荷花,蜻蜓,垂挂在床上。屋里有股强烈的胭脂水粉味道。。。。
“倒像是女孩儿的香闺呀”我狐疑地打量那副没绣完的鸳鸯戏水图,“小桃子”低声说话了:
“对了,正是一桃的屋子!一会儿她就来了!记住,她现身时,你用力把我掷向她的胸口,腹部!千万要掷准哦!!”
“记住了!折腾这么久,不就等这一天吗!”
我大大方方地把沏好的茶一饮而尽,又轻轻拨弄几下那张古琴。
“你是谁呀?乱动我的琴!《百鸟朝凤》不是这样弹的!”
柳二桃!不,她应当是柳一桃!苹果脸蛋,秀丽的长眉,吊梢丹凤眼,嘴角两个酒窝,一身雪白的丧服,反把她衬得如三月梨花娇艳夺目,若有若无的清香扑鼻而来,顷刻便弥漫满室。
“我是陈俊朗!一桃,对不起了!”
明知把陶罐里的蟒心蟒肝掷到她身上,这个叫一桃的女孩就永远失去了灵魂,但是,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哎呀!好痛!俊朗,你用那么大力干什么呀?!”
“活”过来的柳二桃不说谢我救命之恩,反倒嗔怪起来!她俏丽如花的立在我面前,两年零九个月的日思夜念,终于成为现实!尽管这个“现实”也许在梦境里,也许只是静尘师太故意为我设的局,心中依然欢喜得要唱起歌来!!
“你想唱一支歌吗?我们一起弹唱如何呀?”
小桃子笑嘻嘻的,仿佛四五年前,与我在白桦林里开二人演唱会,她当真报起幕来:
“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黑非洲土风族阿拉贡酋长的妹妹,土风第一美人柳二桃,和太阳神号飞碟天狼星国王陈俊朗先生为蛤蟆蚯蚓猫头鹰们弹唱!第一支歌是《菊花台》——俊朗,你我一起唱!”
小桃子叮咚叮咚拨了几下古琴,开喉便唱,却只发出半个音,就像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我们双双举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