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李贪早已探清了这腾兰英的家底虚实,故而也就放心大胆地将大脑袋大眼睛的圆圆领到了老太太的面前,一付大大冽冽的样子。
这日老太太正闲来无事在院中喂那几只挺掏气的鸡,却不想一个似曾认识的女人风风火火地领着一个孩子就进了院门,也就感到奇怪,因老太戴着眼睛的缘故,也就伸长了脖子仔细瞧,心里想着:“莫不是要来接生孩子吧?”也就立忙放下手中的活络,上前招呼道:“这位大姐,你有事吗?”说着话,先就打量起了女人的肚子。
可无论老太太怎样看,这四十多岁的女人都不象要生孩子的样,故而就看女人身旁的小男孩。老太婆一看到这个圆圆,心里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孩子,忙就蹲下身来,抚摸着小圆圆的脸蛋,口中也就不由自主地夸上了,道:“啧啧,多么漂亮的一个小伙子呀!长得真乖。”这李贪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贩子,也就言道:“老人家,听说你很想要一个孩子,这孩子就是你的了。”说着话,也就把小圆圆往腾兰英怀里一推,又对小圆圆大气道:“快叫奶奶。”小圆圆很显然是特别惧怕这个凶巴巴的李贪的,也就怯怯地小声叫了声:“奶奶。”到了这种时候,老太太还是有些没搞明白,故而言道:“这小孩子怎么回事?”言毕,也就习惯性地从口袋内摸出一包香烟来,自己点上,并没有顾及旁人。
李贪最是会察言观色,见老太太如此模样,也就先打起了哈哈,忙将其拉到一边,小声道:“听说你老人家身边需要一个小孩,这不,我给您老带来一个。”李贪见老太太只顾听下文,故而又道:“这小孩不但人长得精灵,而且还特别听话,保你老人家会喜欢。”腾兰英见眼前这女人的话己说完,这才慢条厮理地言道:“我怎么越听越糊涂?我问你的是这小孩子是哪家的小孩。”老太太的语音虽说不高,但其沙哑的嗓音却是极具份量。
李贪到了这种时好象有些找不北了,心里想着:“这老太婆是不懂行吗还是在装糊涂?”故而也就干脆地言道:“老人家,我也不说其它的了,这样给你说吧,你交了钱,这孩子就是你的了。”腾兰英一听也就太明白不过了,也就吐出了一口烟雾,拉着长腔道:“哦,是这么回事?你早点说出来,不就省得我老太婆多费口了。”言毕,又问道:“这小孩是你在哪儿偷来的?”李贪可谓是一个走南闯北的人了,今日个好象感到有点不对头,心忖:“早些日子我明明打听到这老太婆需要一个小孩的,难道她现在又变卦啦?”故而还是单刀直入,言道:“老人家,你不要小孩了?”腾兰英由眼前这女人的语气中,己经断定这小孩子是其偷来的无疑,故而一付深沉的样子,言道:“我要。来先到屋里喝口水再细谈。”说着话,就把李贪往屋里让。
且说这李贪不亏是一个老江湖,见老太太一下来了个大转弯,心里边也就明镜似的,心中暗道:“快跑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因而也就顺着老太太的话语道:“好吧,我先喝点水,再到弥村去办点事。”说着话,也就进了屋。
话说这腾兰英不亏为蒙山的双枪老太婆,在那李贪刚进入屋里的当口,就己经对门口的乡亲暗中耳语道:“快去喊民兵来。”这女性中年村民也够聪明,只腾老太的简单一句话,即明了了话中意思,也就飞跑着去村中找人去了。
且说腾兰英进了屋,连忙招呼李贪及小圆圆喝水,一切不在话下。而李贪虽说是一个粗人,但却早已把刚才腾老太的举动看在眼里,现也就和老太客套一些言语,心里却在打着算盘:“如果在这种时还想着逃跑,肯定是跑不掉,况且这儿的交也不是很方便,即使是暂时跑了,也会被抓回来。”这样想着,她也就对腾老太言语开来,道:“老人家,我刚才的话都是在和你开了个玩笑,你老人家可不要当真哟?”腾兰英一听,即知这个女人要耍花样,也就顺着对方的杆子往上,笑言道:“我知道你是在开玩笑,只是看到这个小男孩长相让人感觉特别喜爱,也就想让你们娘儿俩多耍一会。”李贪现在是急于想着圆自己的话,也就又言道:“对呀,这小孩子是我一个亲戚的孩子,我是出来带他玩耍哩。”说着话,就连她自己也感到破绽百出,着急得汗渍渍的样子。
腾兰英现在心里有了底,也就愈发一紧不慢的样子,悠悠地吸着烟,又问道:“这个小孩叫圆圆来是吗?”小圆圆已是五岁多的小孩子了,自然知晓眼前这位和蔼可亲的老奶奶说得就是自己,故而着两个漂亮的大眼睛在看腾兰英。
“是啊,是叫圆圆。”李贪忙不跌地言语道。
腾老太不亏为是一个老革命,她要在这个当口将证据搞清楚,以免到时这个女人不认帐,故而对着小圆圆,和蔼状言道:“小圆圆,你喊她什么来着?”小圆圆倒也干脆,立即就脱口而出,言道:“我喊她叫大姨妈。”听到这句话,李贪就似抓到了一根救命草,马上就表扬圆圆道:“圆圆真是乖,真是姨妈的好圆圆。”这一着,把个腾兰英弄得有些云里雾里,思忖:“这小圆圆肯定受到了这女人的惊吓,才会使小孩子家违心地说假话。”故而又对小圆圆道:“她当真是你的亲姨妈吗?”可能是腾老太的这句话句得太率直了些,那李贪开始不买账了,反唇相讥道:“你老人家这句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拐卖孩子不成?”说这话时,脸色己是相当难看,一付气乎乎的样子。
见话己挑明,腾老太也就直说了,道:“我腾老太婆可能是没有见过世面,但无论怎么看,你都象一个拐卖小孩子的人。”俗话说的好,做贼者要心虚,这李贪自然也不能例外。李贪思忖着:“只要小圆圆能认定我就是他的姨妈,无论你是什么狗太婆,也拿我没有办法。”思毕,也就对小圆圆言道:“圆圆,告诉姨妈,我们来是干什么了?”圆圆还是睁着忽闪的大眼睛,道:“我们是来要杯开水喝的。”听到这话,李贪得意地笑了起来,道:“各位乡亲听到了吧?我是和我的小孩子来要杯开水喝的,这老太婆却要把我当什么人贩子,这不是笑话吗?”腾老太见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倒打不耙,也就发了脾气,道:“你话既然然都己讲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就说两句。我句你,你刚才还在说是要把这个小孩子要卖给我的,在场的人都可以做证,难道这还有假不成!”几个乡亲自然是站在腾老太这边的,更有快嘴的,抢言道:“等民兵来了就清楚了。”李贪听罢此言,即耍起了混,言道:“你们这些人可真是多事,即使我是卖孩子的,也是由公安局来管,再说了,我还不是卖孩子的。”说话间,村上的治保主任到了。
李贪见治保主任是个小伙子,且一脸的老气样,个儿也不是很高,站在那儿都有些腿腰不直的样,心里就盘算着怎样来对这个治保主任。
治保主任姓于,是一个遇事求和气,不太管事之人。他先就上上下下地看了看这个李贪,又看了看旁边的小圆圆,即开了口,言道:“听说你是来卖孩子的,是不是?”李贪还是如前所述,坚称自己是被冤枉的,完全是这儿的人不通情达理,在乱说话。
腾兰英见事己如此,即将于主任拉到了一边,细说了情由,最后言道:“这个女人肯定是人贩子没有错,我腾老太是绝对不会看走眼的。”于主任听后也来得干脆,道:“你是老前辈,多少敌人都没能从您老的枪口下逃脱,更何况是这小小的人贩子哩。”腾兰英听言后更正道:“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个人贩子,嘴巴子厉害的很哩。”于主任也不含糊,道:“咱就是传治那些刺头哩。”说着话,也就吩咐两个在场的民兵,道:“你们两个现在就把这个女人给我看好,不能让她给跑了。”两个民兵奉命行事,可是丝毫不来软的,立时就站在了门口,把住了门。
于主任又来到屋子内,对李贪言道:“你这事我们也没权管,但却有权力报告公安局。也就只有让你先坐着喝点水,就全当是休息好了。”说完,也就一付腿脚不利落的样子来回走动了几步。
李贪没想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男人竟如此来硬的,也就一下着了急,心里打起了鼓,暗道:“若真是等公安一来,我李贪不就彻底玩完了吗。”思毕,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也就不由自主地来到了于主任的跟前,小声言道:“这位大哥,我和小孩子还要赶路,就放我们走了吧。”说着话,竟用脚角去碰于主任的脚。
于主任开始并没在意,见李贪愈发用脚来轻踩自己的脚时,于主任也就发话了,大气道:“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有事没事踩我的脚干吗?”说着话,也就奋而站起身,走了出来,并对门口的二民兵言道:“好好看着,不能让她给跑了。说不定,还是一个大傢伙哩。”二位民兵都是北方的大汉,其一也就说了句:“放心吧,她就是三个脑袋,也跑不出这个地方。”另外一个则随声附和着,一切不在话下。
这屋内的李贪听到外边的言论,可就是真正急坏了,在屋内来回走动着,口中也在念念有辞的样子,真个一热锅上的蚂蚁形象。
屋外,于主任还是有些想不过,即对腾老太开玩笑道:“说不定呀,你老人家还要立一个大功哩。”腾老太到是歉虚有佳,笑言道:“开玩笑,一个小小的人贩子算是个什么东西,想当初我老太婆面对百八十号国民党兵照样不含糊。”于主任言外有音地言道:“现在的情况可就不同了,特别是这样的女人,还会耍把戏哩。”腾老太自然领会于主任的这句话外音,也就冷不丁来了一句:“怎么,这个女人还有这种恶习?”于主任忙把话岔开,言道:“要把那小孩子先和那女人分开,以免生些意外。”腾老太点头道:“嗯,言之大理。”于主任说干就干,立即就到了屋内,将小圆圆带了出来。
腾老太本就喜欢小圆圆,现在也就很自然地当起了他的保护神,对瞪着大眼睛乱瞧的小家伙说道:“小圆圆,奶奶跟你说,你不要怕,那个女的你到底认不认识?”小圆圆毕竟是一个只有五岁的小孩子,到现在为止,心理上好象还是有些害怕的样子,他怯怯地看了看面容和蔼的腾老太,又见李贪不在场,这才小声地言道:“早先我不认识她的,只是前段时间我在商场碰到她后,她才告诉我,她是我的一个没有见过面的姨妈。”听到这儿,腾老太和于主任笑意状对视了一下眼神,意思很明显,这个在房内的女人是一个人贩子无疑。
正是:恶妇人久走沙场,今霉运引火上身。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