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高高在上,坐在金銮宝座上,明黄色龙袍加身,威严高贵,不可一世。对于忽然涌进来无数将士,似乎早有预见,面不改色。
苏卿无站定身姿,深深吸了口气,打算说出自己反复揣摩的话,“李承晔,交出玉玺。”可是,要开口时,却发现自己无法说出来。原来,对于他,他连一句背叛的话都说不出来。
一旁李承安代替苏卿无说了出来,“李承晔,交出玉玺,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闭嘴,这里轮不到你说话。”李承晔声严厉色,气势逼人。李承安一愣,闭上了嘴巴,转眼看苏卿无。
四目相对,李承晔缓缓起身,“苏卿无,你终于来了。”无喜无悲。
是啊,我终于来了。苏卿无淡淡目光。
“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李承晔的声音很温柔,像是说着最心疼的情话。
一瞬间,苏卿无忘却了这是大殿之上,身后有万千将士,两旁有文武百官,不由自主走了上前。李承晔,三年多未见面,你似乎清瘦了许多。
“打下匈国,辛苦你了。”李承晔走下台阶,站在苏卿无面前,此时此刻,他面对的不是自己的将军,而是知己,是日夜惦念之人,俊美的像个女子,瘦弱不堪。
“你今日带这么多人来,是想做什么?”即便是看到了一切,他还是不相信,除非苏卿无亲口对他说。
苏卿无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根本无法说出此行目的,是来夺位,是来杀他的!
“你真的和李承安站在了一起?”李承晔将手中薄纸放到两人之间。
低眼看,苏卿无的心猛然收紧,自己与李承安的协议怎会落在李承晔的手中?这么说来,他早知道自己是来夺位的。可是为何没有做任何反抗?
眼角余光向后扫去,看到李承安嘴角勾起,心中一冷,原来李承安比自己想象中更加有城府。这张协议一定是他派人送到李承晔手上的,为的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证据确凿,李承晔怎会相信自己呢?这下情况有些糟了。苏卿无正在想着对策时,听到李承晔一声怒吼,“苏卿无,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负我?”
随着薄纸甩在脸上,苏卿无看到李承晔的手掌挥起,带着疾风劲雨而来。
他是真的伤了心!
苏卿无看到李承晔眼睛里晶莹闪烁的光,有水波涌动。从未见过他这般痛苦,是因为将自己看的太重吗?既然如此,就让我替你挨了这痛吧!苏卿无没有躲闪,眼睁睁看着他一巴掌挥来。
记得曾经我打过你一耳光,这一次,就当是让你还回来吧!
原本以为是清脆响亮的一耳光,可是那手掌却在距离还有一张纸的厚度时停了下来,手指忍不住颤动,指尖触碰到白皙脸颊上,反而带动了整个手掌的颤抖,最终覆在苏卿无的脸颊上。
轻轻抚摸,李承晔的泪水夺眶而出,“我终究舍不得动你一下。”咬咬唇,狠心转身。
他的背影颓废沮丧,不再似以前那般挺拔,就像个失败者,垂头丧气。那从未承认过失败的李承晔,今日竟然丧失了斗志。而这只是因为对手是自己啊,苏卿无怎会不懂李承晔的心,他想跑上前去抱住他,告诉他自己并没有负了他,可是不能!
为了避免自己的泪水滑出,苏卿无强忍着悲痛,故作镇定,“李承晔,你我之间,自此两清吧。”
李承晔转过头,“两清?从五年前,在这大殿上,我与你第一次见面,咱们之间就无法两清了。”
提及往事,他以为苏卿无会动容,却看到他神色冷冷,挥手命令将士上前,“控制住大殿上的所有人,一个不许放走!反抗者,杀无赦!”
真的下杀手了!苏卿无,你个无情无义的家伙!
“住手,谁敢动一下,立即让你们万箭穿心!”侍卫首领云溪大步进入正殿,站到李承晔的面前,“卑职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转而面对苏卿无,恭恭敬敬施礼,“苏将军,请你收手,不要铸成大错。”
“云溪,你要对本将军下手?”苏卿无看到了无数箭头从四面八方瞄准过来,原来李承晔有准备,只是这法子太过冒险,两败俱伤!
苏卿无丝毫没有畏惧,“弓箭手不过一千人,而我的将士有十万之多,你能杀完吗?倒不如乖乖束手就擒。”
“记得当初我与吴勉入都城面圣时,苏将军只给了四个字——忠君爱国。”云溪毕竟是苏卿无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对苏家军的感情很深,自然不想血溅大殿。
“此一时,彼一时。”苏卿无看着李承晔,“这个时候,我的军队应该控制了皇宫,皇上若是反抗,只会血流成河。是两败俱伤?还是主动投降?你该做个明智的选择。”
意思很明显,想让李承晔不战而降。若是旁人劝说,李承晔只会勃然大怒,他岂是会低头之人?可是这人是苏卿无,李承晔没有任何抵抗力。
他说过护他周全,怎会食言?
“云溪,让他们放下弓箭吧。”李承晔叹息。
“皇上!”云溪不甘心。
“朕不想伤了苏将军!”忽然话锋一转,凌然厉色,“可是朕也不甘心!”忽然拔出身上长剑,直直刺向李承安。
李承安吓得脸色大变,他的本事只是花拳绣腿,根本不是李承晔的对手。
眼看着长剑马上要到达李承安的胸口,当的一声被另一把长剑隔开,李承晔的火气立即点着,“苏卿无,你敢帮他?”
苏卿无不吭声,挥手一剑横在李承晔颈处,“来人,绑住他!”将士上前将李承晔和云溪绑的结实。
李承安这才松了口气,“多谢苏将军。”
十万大军的速度很快,不止将后宫所有人都擒住,还将那一千弓箭手都卸去了兵器,全部带到大殿之上。因苏卿无暗中有交代不可开杀戒,所以并无死伤。众人将大殿上挤的满满。
坐在龙椅上,玉玺摆在面前,李承安仰天大笑,“李承晔,你也有今天,我本该现在就处死你,不过父皇说了,你的命是他的,他要亲自杀了你。”
“父皇?”李承晔吃惊。
“许年,去城外十里铺接太上皇归朝!”李承安发话。许年说了声遵命,退出大殿。
原来太上皇在那里等候,这个老狐狸!苏卿无暗自咬牙,使了个眼色给身旁侍卫。自从得知许年背叛,苏卿无便由韩浔挑了两个可靠的侍卫跟在身旁,随时调遣。
那侍卫悄悄退下,跟在了许年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