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陌州一路向南,不敢停歇,在苍茫辽阔的草原上奔驰。
李承晔紧紧搂着苏卿无,用自己的身子为他取暖,“猜着你去了陌州,又猜到你与陌州的大将军有仇,很有可能去行刺,便混了进去,没想到真的救了你。这大约就是缘分吧?卿无,你说咱们是不是心有灵犀啊?”
“去哪里?”苏卿无故意岔开了话题。
“祁州城,咱们的地盘。”李承晔感觉到苏卿无的身子越来越冷,更加搂紧他,恨不得揉进自己身体里。“你真的活不过一年吗?”
苏卿无的身子猛地震了一下,“你怎知道?”
原来娜兰公主说的是真的,李承晔的心忽然痛起来,如刀割一般,“为何不告诉我?早知道如此,当初无论如何我也会成全你与娜兰公主。”
“我不喜欢她,从未想过娶她。”苏卿无靠在他的怀里,抬眸看着那幅精致的容颜。
李承晔的心动了一下,低头看苏卿无,触碰到他的目光,心底某处一团火焰腾的燃烧起来,这让他忽然忐忑不安,急忙将目光移开,看向苍茫草原,“那么,你可喜欢过什么人?”
喜欢谁?苏卿无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自从上了战场,爱情对于他来说就是奢望。悲怆,凄然,“我是个将军,只喜欢打仗,可惜,现在连战场都上不了。”
李承晔莫名失落,忍了忍,终于问了出来,“在你心里,我是什么位置?”
“你是高高在上的七殿下,是救我性命的李承晔,是……”与我红线牵情的男子,可是这话苏卿无不能说出来,一旦说出来就是错!顿了顿,他终于补充道:“是祁州城的元帅。”
李承晔失望,原来在苏卿无的心里,自己连个朋友都算不上。
到了祁州城,林萧和方礼敬打开城门迎接两人。李承晔不满,“那两个官员呢?怎么不来迎接本殿下和侯爷?”
林萧和方礼敬面露难堪,一旁韩浔嬉笑上前,“元帅,那两个狗屁不懂的官员硬是要将士们扔下刀剑去种田,说是自给自足,还找来术士,说是将军府的风水不好,要拆了重新修建,必须修个池塘,还要修建寺庙,哦,说咱们苏家军的旗帜也不好看……”
李承晔脾气不好,听着就来气,“人呢?”
“不是咱们不肯干,而是让这些拿着刀剑的将士们去干农活,实在不像话,所以……”韩浔看着李承晔的脸色说话,毕竟人家是皇子,心里指不定向着谁呢。
“所以怎样?”李承晔有些不耐烦。
“所以被气走了。”韩浔低声回答。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被气走的官员了。祁州城的统治已经成了皇上的心病。李承晔暗暗摇头,那些官员草包也就算了,还妄想拆了将军府?改变苏家军?自不量力!
“干得好!”骑马进入祁州城,直奔将军府。
韩浔如释重负,骑马跟上,“可是那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到皇上面前告状,今天一早收到了皇上的圣旨……”
“什么内容?”李承晔心中一紧。
“要林将军和方将军解甲归田。还有末将,要去皇宫当侍卫首领。”韩浔万分委屈,他的志向是征战沙场保家卫国,从未想过去保护那昏庸的皇上。
林萧在一旁补充,“宣读圣旨的公公还传了皇上口谕,一旦见到七殿下和宁远侯爷,立即五花大绑送往都城。”
“谁敢!”李承晔立即火冒三丈。
“末将当然不敢,可是皇上的话若是不听,只怕七殿下也做不到吧?”韩浔试探。
李承晔没好气,“你们不说,谁知道我和卿无在祁州城呢?”
“那么圣旨……”韩浔追问。
“先以祁州城事务繁忙走不开为由,拖延时间。等我回都城后向父皇说明一切,希望他收回旨意。”李承晔出了个虽然不算高明却很实用的主意。
进了房间,李承晔关好门窗,生火取暖。苏卿无靠在他的怀里,喝着热汤,“莫要因为我影响了殿下在皇上心中的位置,明日咱们一起回都城。”
“不,我要去匈国一趟。”李承晔坚决。
“做什么?”苏卿无不解。
“找解药,我不会让你死。”李承晔的脸颊贴在苏卿无冰凉的额头上。
“胡闹!”苏卿无气急,想要挣脱他,却被他搂的更紧。
“在我心里,你比什么都重要。我从未如此在意过一个人,卿无,我以为只有你了解我,能读懂我,你若是死了,我会更加孤独。”
这话让苏卿无愣住了,“可是……”
“在你心里,我只是纨绔不堪的七殿下,可是在我心里,你是知己。”李承晔目光晶莹,湿润起来,“我必须找到解药。即便是没有解药,也要找到制作解药的方子。”
“值得吗?”苏卿无将头埋在膝盖上,不让泪水流出来。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为了你,什么都值得。”李承晔低声呢喃,仿佛说着最浓的情话,却又与爱情无关。
将帅重聚,将军府内外热闹起来,韩浔张罗着摆下酒宴,与李承晔和苏卿无把酒言欢,林萧和方礼敬等将军全部出席,酒桌上斛筹交错,喧嚣热闹,一坛接一坛的美酒被捧上了桌面。
韩浔等人不停上前敬酒,苏卿无借口身子不舒服,滴酒不沾。李承晔则十分爽快,大口喝酒,来者不拒。在都城,他压抑了太久,唯有在这祁州城,才得到自在,不拘小节。
月上柳梢头,众人都有了醉意,李承晔酒量再好,也经不住众人轮番灌酒,晃晃悠悠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韩浔凑到苏卿无跟前,“末将完成命令,将元帅灌得不省人事。要不要抬到元帅的房间里?”他以为李承晔得罪了苏卿无,要收拾他一番而已。
“拿绳子绑了,结实点儿。”苏卿无冷声。
众人都傻眼了,“将军,有话好好说,您和元帅闹什么矛盾了?”
“韩浔,你带人将他连夜送往都城,不得违抗命令。”苏卿无不希望李承晔为自己去冒险,只能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