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桥上双方各有十人混战,一下子增加了十六人,图阑自然不是对手。
匈国骑兵迎面而来,苏卿无又是一声口哨,黑衣人手起刀落,青林河长桥轰然坠落,奔跑的马匹长嘶一声,收住了蹄子,河上众人落入水中。
苏卿无的眼睛里只有李承晔,看着他在水中挣扎,心中一闪,不妙,李承晔不会水!千算万算,怎的没有算到这个?
等救上李承晔和李承禄时,匈国的弓箭手也到了近前,隔着青林河,箭如牛毛纷纷而来。一声撤,苏卿无等人在黑衣人掩护下撤离。
李承禄哪里经受过这个?吓得腿软走不了路。脚下踉跄,摔倒在地,这一下耽搁了时间,眼看乱箭射来,李承晔急忙挥剑为他抵挡。
而此时图阑意图逃走,苏卿无命黑衣人赶紧追截。远处,匈国士兵绕过青林河正在奔来,情况紧急,苏卿无命令韩浔带兵迎战。
李承晔将李承禄扶上了马,派了个将军带着侍卫护送他回祁州。
苏卿无跑到高处,手拿旗子指挥大军。他与李承晔早有交流,所以苏家军特有的旗语,李承晔心知肚明,在苏卿无的指挥下,两军交锋。
苏卿无动用了十万大军,而图阑派了三十万大军,十万对三十万,势单力薄。李承晔苦苦支撑,只要卿无没有说退,他绝不后退。
没想到匈国与华国一战,竟然在这青林河畔,血染红了河水,尸体堆积如山。你死我活,喊杀声响彻大地。
每个人都杀红了眼,一刀下去是头颅落地,一剑下去是开膛破腹,战场上,少了胳膊的战士在厮杀,拖着半条命的士兵在浴血,此时的争斗已经不是生死之间,而是荣辱与共。
李承晔的白色衣袍已经成为血红色,淹没在这场残酷艰难的战争中,十万对三十万,怎么说都是输,只是这气势不能输。
在朝堂上他请命出征,问了三遍谁肯与本皇子同往?无人回应。接下来的几天,听到的是冷言冷语,是嘲笑讥讽,只有苏卿无,送来了兵书,义无反顾的跟着自己来到这祁州城。
所以,决不能让卿无失望。李承晔坚持着……
十六黑衣人终于将图阑擒获,五花大绑推到了苏卿无的面前,“公子,您受伤了?”
“无事,帮我拔出来就好。”苏卿无实在没有力气将身上箭头拔出。为首的黑衣人咬了咬牙,手上用力,噗的一声箭头拔出,血涌了出来。
苏卿无只是扯了布条垫到衣衫里,额头冷汗已然渗出,脸色愈加苍白,却是咬咬牙忍着疼痛,“图阑,今日便让你瞧瞧匈国大军是如何毁灭的。”
图阑狂笑,“苏卿无,就凭你这十万大军?恐怕现在剩下不过两三万了吧?而我军,还有近二十万。”山下的厮杀中,匈国占了明显上风。
苏卿无的眼睛紧紧盯着李承晔,一定要坚持住!苏卿无相信你!眼眸愈加阴沉!
忽然匈国士兵身后涌起黄沙滚滚,仿佛狂风席卷而来,势如破竹!苏卿无的眼睛一亮,援军到了。
手中旗子晃了两下,李承晔,可以撤退了。
图阑的脸色变了,这援军将近二十万,是从哪里过来的?
“若是没有出差错,图阑将军留守的那二十万大军已经被歼灭,现在只有这青林河畔的不足二十万士兵,是生是死,是降是战,将军该做个定夺了。”苏卿无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图阑啊呀一声,险些昏厥。
这一场战役,主战场不是青林河畔,而是自己的大营。苏卿无和李承晔率领十万大军出现在这里,是为了迷惑自己。
苏卿无留了二十万精兵强将去攻打自己的大营,而自己留的二十万大军都是老弱病残,兵器也都用在了着青林河。
失策,失策!
黑衣人附在苏卿无耳边轻言几句,苏卿无微笑点点头,“图阑将军,你的五十万大军覆灭事小,娜兰公主的性命可是大事。”
“你把公主怎样了?”图阑震怒,若非黑衣人押着他,非要上前将苏卿无撕个粉碎。
“撤军,公主则安然无恙。”苏卿无命人将图阑放开,“图阑将军是匈国大王爱子,本将军不想因你挑起两国仇恨,奉劝将军劝说你父王,早早撤兵的好。”
图阑识时务,知道再打下去定然全军覆没,于是下令撤军。
苏卿无暗暗松了一口气,看着李承晔带兵归来,他还活着,真好。
“卿无,咱们二十万援军到了,占了上风,怎撤兵了?”李承晔亢奋,他从未打的如此酣畅淋漓,如此痛快。
“援军只有八万,咱们不是对手,趁图阑没有察觉见好就收吧。”他留了十万守城,以防匈国偷袭。
苏卿无再无力气站立,缓缓倒下,“李承晔,我好冷。”
白马上,李承晔紧紧抱着苏卿无,“卿无,我们马上回城,忍一忍。”手指碰到冰凉潮湿,展开再看,血迹润红,此时才发现苏卿无的肩上破损有血浸出。
仍记得他问过:“卿无,你为什么喜欢穿黑衣?”
他答:“受伤了,别人不会发现。”
原来这是真的,苏卿无穿着黑衣,没人看到他已经受了重伤,血染了一片。
李承晔想要帮苏卿无按住伤口,却看他双臂紧紧捂着前胸,只有将他抱紧,加快速度回城。
苏卿无被抱在了床上,“都退下吧。”将士退出房间,李承晔没有动,而是上前一步,“我帮你包扎伤口。”
“你也走。”苏卿无说的无情冷淡。
李承晔一惊,转而温柔道:“你又不肯让大夫查看,一个人怎么包扎,我来。”
“出去!”苏卿无杏眼圆睁,怒喝。
李承晔停住伸向苏卿无的手,愣住了,韩浔走了进来,将刀创药和纱布放到床边。伸手拽住李承晔,悄声道:“走吧,不要让将军生气。”掩门而出。
苏卿无这才松了一口气,咬咬牙,解开衣衫,自己查看伤口,擦洗,敷药。
浑身寒冷,那毒又发作了,苏卿无喘息,终于将伤口包好,再无力气,仰面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