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琤躺在床上,让侍女打开窗户,她讨厌这屋子里死气沉沉的感觉。
她只想见顾言,见孩子,她想到雪落之时,哥哥夜昭麒会打败江荣,那时便是自己离开宫里的日子,脱离这苦海。
她会带着孩子与顾言走,找一个幽静的地方,或许是顾言自幼生活的若虚山上,或许是城外他们度过了几夜的山洞里,也或许是个从未到过的地方,那里没有任何人打扰他们,一家三口,幸福快乐。
忘记这所有的腥风血雨,恩怨情仇。
顾言,你会愿意吗?
夜琤带着笑容睡着了,她仿佛梦到顾言牵着她的手,倔强的说:“我命犯桃花,所以不会喜欢上任何女子。”
他是没有说过喜欢谁,可是他却为了夜琤历经生死,他的眼神,他的笑容,他的一言一行,夜琤都能看出来,他在乎她。
在顾言心里,夜琤比他的性命更重要。这一点,夜琤确信,所以就算顾言没有说过什么,她也知道他的心。
原来兜兜转转一圈之后,她与他竟然走到了一起,这是天注定的吗?
夜琤忽然觉得上天待自己不薄,走了一个景逸,又安排了一个顾言在身边,他们都是才貌出众的男子,能得其一,夫复何求,而顾言,已然倾尽一生一世待她。
夜琤的美梦被一群闯进来的侍卫惊醒了,他们硬生生的将夜琤从床上拉起来,来不及穿一件外套,来不及挽起头发,夜琤被拖走了。
去哪里?夜琤不知道,也没有人告诉她。身子在冰冷的地面拖行,夜琤只是担心孩子和顾言的安危。
忍着疼痛,夜琤被他们推搡到了前殿,江荣在里面,还有一些大臣,顾言也在。
他看到夜琤如此被带进来,怒道:“你们竟然如此对皇后。皇上,皇后刚生下龙子,禁不起如此折腾。”
江荣哼了一声,“顾言,你为何愤怒?朕早听宫里的闲言碎语,说你与皇后有私情,那日皇后落水,你竟然以嘴为她度气,将朕置于什么位置?”
顾言收起了怒色,恭谨道:“当时皇后生命垂危,顾言迫不得已,绝无二心。还望皇上不要听信小人之言。”
江荣点点头,“要不是你是北越国太子的人,我还真以为你喜欢皇后呢。”显然,江荣更相信顾言与北越国太子之间的断袖之情。
江荣又斜眼看向夜琤,眼睛里满是愤恨。这是夜琤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眼神,原来自己竟然被他这般嫌弃,抬起头,坦然的看着江荣。
江荣发话了,“说说吧,你为什么害环儿?又是如何推她下水的?”
夜琤心中冷笑,忍着身体的不适,跪在地上,脸上是一副可怜模样,将事情一五一十讲述了一遍。
“胡说!明明是她推的环儿,害的环儿失去皇上的骨肉。”国相权添在一边怒斥。
顾言反问道:“国相亲眼所见?”
权添恼羞成怒,“顾言,你竟然以如此语气和老夫说话,你是什么地位?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夜琤冷笑道:“那么就由本宫来问问国相,你是亲眼所见吗?如果是,为何当时出现在内宫?如果不是,你就是诬陷本宫。”
国相语噎,哼了几声之后,转而看向江荣。
夜琤继续道:“顾言是内宫侍卫总首领,他负责内宫所有人的安全,现在本宫和环妃都出事了,他总该问个明白,调查个清楚吧。他不在此发问,难道要国相亲自过问内宫的事情吗?”
几句话,国相更是恼怒,“皇上,皇后巧言善辩,实属内宫之祸啊。”
夜琤痴怨地看向江荣,“皇上,夜琤死不足惜,却不能蒙冤而死。既然我在这里了,那么请环妃出来对质,孰是孰非,一定要弄清楚。”
江荣沉吟了一下,“环妃刚刚小产,身体不适,不能来这里。不过她的两个侍女都亲眼目睹了,可以过来与皇后对质。”
小产?难道比自己这刚生过孩子的身子还虚弱吗?皇上偏心了。夜琤只有冷笑,“也好,有人过来与本宫对质总比没有的强,不过,她们所说的话要能代表环妃才够资格站在这里。我的侍女呢?她们也应该来这里。”
国相哼了一声,“你的侍女?她们都畏罪自杀了。”
畏罪自杀?夜琤呆住了,她意识到这是一个阴谋,一个提前就设计好的阴谋,自己的孩子呢?他在哪里?会不会有危险?夜琤的心在一刹那乱极了。
环妃的两个贴身侍女被带来了,一个叫喜鹊,一个叫彩莺,都是从娘家带进宫的侍女,自然忠心耿耿。
两个侍女刚要开口,顾言说话了,“一个一个审。”让人将彩莺带了出去等候。
喜鹊跪在地上,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自然颠倒黑白,说是皇后推的环妃。
夜琤看她混乱是非,气的浑身哆嗦。
顾言走上前,“你说是皇后推的环妃,我想问问,她们是如何站立,推的哪个位置?”
喜鹊站起来示范,她来演皇后,顾言示范环妃,喜鹊从身后推顾言,“就是这样子,然后皇后没有站稳,也跟着滑了进去。”
顾言又问道:“皇后站在环妃的左边?”
喜鹊点点头。
顾言不禁摇摇头,“我去湖边看过,那里留下了脚印,环妃应该站在皇后的右边。你再想想是不是?”
喜鹊一怔,随即点点头,“奴婢紧张,记错了。”
顾言又道:“我去为环妃看病时,听环妃讲,她跌入水中时,伸手抓住了皇后的脚踝,才将皇后扯入了湖中。与你所说有出入啊。”
喜鹊啊了一声,随即又说自己记错了,自然以环妃所言为正确。
顾言一声冷笑,“记性这么差,其言不可信!”让喜鹊站立一边,命人将彩莺带了进来,让她讲述一遍。
彩莺与喜鹊先前所言一模一样。
顾言只是问她有无记错的地方,彩莺信誓旦旦说没有。
喜鹊的脸上一红一白,国相也气的暗暗摇头,无需多说,这两个侍女在说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