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的身上有酒味,他喝了不少,“我知道你喜欢景逸,景逸也没有忘记你,我可以让你和景逸离开这里,过你想要的日子。”
夜琤看着他,没有想到顾言竟然说这些话,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愿意满足自己的任何心愿,成全自己与景逸。可是夜琤却道:“顾大人喝多了吧,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早点休息吧。”
“看到你伤心,我心疼。景逸还没有娶华冉公主。方才我问了他,他们只是订婚而已,景逸可以为了你撕毁婚约,他的心里只有你。”顾言说的认真。
夜琤忽然伸手,轻轻抚摸顾言的脸颊,“疼吗?”
顾言一怔,随即摇摇头,“我不该妄想。自然该打。”
夜琤心中一酸,她与顾言之间有了距离,他心里怨恨自己。
“我知道,你心里有景逸,那一夜,你是将我当成了他吧?其实你没必要如此委屈自己……”顾言走了,孤独的身影被月光拉的很长,更加消瘦,他像个风中残烛,摇摇坠坠,他的心已然被那人深深刺痛,千疮百孔。
夜琤靠在床头上,她希望这一切早点结束,是江荣的江山保住了,还是哥哥夜昭麒复国了,夜琤希望早点知道答案,她已经心力交瘁了。而这一切结束后,她也该摆脱这束缚了。
江荣没有放走景逸和华冉公主,表面上他要在宫里好好款待他们一些时日,实际上是扣押了他们,这样央国和璃国就会有所顾忌,暂时不会帮助夜昭麒。
夜琤有更多机会见到景逸,她渴望见到他,却又不敢见他,无论是谁负了谁,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夜琤发现自己的心,这次平静的很快,没有太多的悲伤,一切过去了,她不会再留恋往事,痴迷于景逸。
可是夜琤还是在视察摘月楼的进度时,见到了景逸,他和华冉在一起,在顾言的带领下,参观摘月楼。
夜琤邀请他们在亭台上喝茶,退出了侍女,只有他们四个人。
“夜琤,耗费巨资就是要修建这么个地方吗?”景逸开口了。
“这不好吗?可惜顾言监工不力,进度太慢了。”夜琤一派皇后模样。
气氛冰冷到了极点,几个人都沉默了。
华冉公主打破了这份寂静,“顾言,我听景逸讲,你有安天下的才能,呆着这里岂不可惜?不如想办法跟我们一起走吧。”
顾言却是微微一笑:“在下没有雄心壮志,只想完成一个人的嘱托,守在一个人的身边。”
夜琤看到景逸看向自己,他的眼神里有怨恨,有无奈,又看向顾言,“那个你守护的人,不值得你为她付出,你应该投奔夜昭麒,帮他复国。”景逸神情严肃。
他已经知道夜琤有了身孕,又看她对腹部小心翼翼,十分珍视。试想,她若是不爱那人,怎会如此想要留住这个孩子?他以为那孩子是江荣的,所以说出残忍的话。
夜琤的心中疼痛,原来,自己不值得任何人爱了,在景逸的眼里,已然视为草芥。
华冉公主明白了,“原来你的意中人是皇后。”神情凄然。
“不要胡说,此话传出去会要人命。”顾言神色严肃,警告的语气。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顾言心里没有任何人。”决然,坚定。
华冉公主摇了摇头,“顾言,你的心思太重,我不知道你是天生如此,还是事实所迫,你不应该是如此无情之人。”
“无情总好过多情,伤了自己,也伤了别人。”顾言意有所指。
夜琤看着顾言,景逸和华冉公主,他们四个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谁能想到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关系?所有的感情,在国仇家恨之前,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四个人又是沉默,却是各怀心事。
华冉公主从袖中取出锦帕,上面是一幅残局,当初顾言留给她的,“景逸,你与顾言下完这盘棋如何?”
景逸,顾言,都是沉默,看着眼前的残局。
夜琤命侍女取来棋子,她也想看看这盘残局是谁胜谁负。
华冉公主道:“当初救我的人是谁,我已经不再纠结,这幅残局,终究要下完,不是吗?”看向顾言。
顾言避开了华冉公主的眼睛,看向景逸,“请吧。”
两人你一子,我一子,下了起来。只是每下一子,都要考虑半天,两个人谨小慎微。
两人下的正酣,顾言忽然停住了,他的眼睛凝聚在棋盘上,又转向摘月楼,冷笑了几声之后,叹了口气,“我输了,输的彻底。”神情甚是凄苦。
景逸纳闷,“明明不分上下,怎的就输了?”
顾言却是摇头,看向夜琤,“我输的,是比这盘棋更重要的。”
景逸还是不懂,顾言终于道:“我负责修建这摘月楼,一直觉得图纸古怪,刚才下棋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亭台水榭的设计与布局,分明是一个字。”
夜琤的心中颤抖,这摘月楼的图纸是她所画,那时她爱恋着景逸,所以摘月楼的布置其实是一个景逸的逸字,每次来看摘月楼的进度,她都会想起景逸。
而顾言终于猜到了,也看穿了她的心思。可是当时的她怎会想到以后的这许多变故。
景逸和华冉公主不知所以然,只是茫然的看着顾言。
顾言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景逸,你能不能带公主离开?”
景逸看向华冉公主,他自然想带她离开。
顾言继续道:“我说的是夜琤公主。”
景逸和夜琤有些惊愕,都看向顾言。
“明天,我们皇上接见北越国的太子和使臣,内宫侍卫会撤去一些去保护他们,到时候我带你们出宫。夜行衣我已经准备好,稍后会送过去。如果顺利出宫的话,你们直奔来福客栈,那里会有人接应,他们会安排出城的事情。”顾言面无表情的说道。
景逸和华冉都是惊讶,没想到这么快顾言就能安排好一切。
夜琤看向顾言,这个男子深藏不露,他的确有能力放走任何人,包括自己。她感激顾言,幸好有他在自己身边,才会让一切那么顺利。
“顾言,你知道我不会离开。我要留在宫里,继续做我的皇后。”夜琤说的不容置疑。
景逸冷冷道:“既然你那么想做皇后,我也不勉强。”
“公主不后悔吗?”顾言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