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姐姐,就这样抓了薛大山,不好吧?”
书房内,回到了院子的上官舒有些无力的揉着额头,旁边的小草有些担忧的说道。
“什么不好?”上官舒偏着头问了小草一句。
“薛大山的姐姐可是荣大将军的小妾啊,而且还是二公子的生母,那可是二夫人,得罪了二夫人,要是她在大将军面前说些什么,可是对姐姐不好啊。”
上官舒听到小草的话,笑了笑,心中也是有些感动,小草那是真心在为自己所考虑。
“他是二夫人的弟弟又如何,杀人偿命可是国法,我若不送他去官府,可就是徇私枉法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说的肯定是荣府仗势欺人,打死人不偿命还包庇凶手,那伤害的就是荣府的声誉了,我岂能置之不理?再说了,我可是大夫人派来的人,只要我行得正立得直,二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若是二夫人故意要刁难我,有大夫人在那边盯着,我怕什么。”上官舒无所谓道。
“啊——”小草仿佛突然间觉醒了过来,点了点头道,“也是呢,姐姐可是大夫人的人,可不是二夫人能够随便动的。”
上官舒却是笑笑没有说话,她说的话也只是宽慰小草罢了。
虽然荣府里虽然从没有过“二夫人”的叫法,但是薛姨娘仗着生了儿子,在荣震天面前也还是能说得上话的,这几年随着二公子荣锦松长大成人,虽然他不成器,但是终究是荣震天唯一的亲子,身边也多了不少跟随他的人,连带薛姨娘的势力也水涨船高,对付这位“二夫人”,上官舒还真没有底气,不过,有些东西自己却是必须要坚守。
薛大山生性残暴,喜欢虐待工人,这些上官舒都已经有所听闻,并且也有了证据,之所以先前不动他,也是因为他背后的薛姨娘,但是没有想到今天他竟然还杀了矿工,这是上官舒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的。所以说就算是要因此而和二夫人作对,上官舒也在所不惜。
“时间也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了,也早些休息吧。”
上官舒再遣退了小草后,自个儿也是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荣府的管役早早的便起了床,开始各自手中的活儿。
听说在外巡视边境的荣大将军又抓住一股蛮族的部队打了一场大胜战,府中都是洋溢着一股喜庆的气息。
但是在荣府的西苑里,却是感觉气氛有些压抑。
“什么!”坐在高位上的薛姨娘一下子跳了起来,仿佛是不大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大山他被那个紫苏给绑起来送官了?”
恭敬的站在下方的一名家仆点了点头。
“好大的胆子,一个没名没分的女人,也敢欺负到了我的头上,真以为有大夫人给她撑腰就觉得可以为所欲为了吗?”薛姨娘越想越觉得生气,她那个宝贝弟弟虽然不成材,但是好歹是薛家唯一的香火,荣家上上下下看在薛大山是荣锦松亲舅舅的份上,谁不给个三分薄面的,如今大夫人居然派个身份不明不白的女人过去,就把她弟弟给送官查办了,这是大夫人要对她们母子赶尽杀绝的意思了吗?
“打听清楚了吗?那小贱人为何要把我那弟弟送官。”薛姨娘怒视着那名家仆,虽然这件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薛姨娘还是忍不住将气撒在他的身上。
“禀……禀夫人。”家仆突然感觉背心一寒,有些结巴的说道,“听说是因为薛监工打死了一名矿工。”
“不就是死了个矿工吗?”薛姨娘冷哼了一声,有些气愤的说道,“我们荣家哪个矿上没有养着成千上百个混吃等死的矿工,一条烂命有什么大不了的,死人了赔钱就是,就为这点小事就把我弟弟给送官?她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不成?”
对于薛姨娘这种人来讲,一个矿工和一只畜生也没有多大区别,死了便是死了,也没有啥大不了的,但是没有想到却是因为这个原因,上官舒便是把薛大山给送官了。而且荣家的矿上这种事情以前也经常发生,但是都从来没有惊动过官府,毕竟荣家的威势大,官府也轻易不敢得罪,所以很多事情只要不闹的太大,都睁只眼闭只眼的放任荣家自己去处理解决,而且若是有着官府介入的话,那么这种事情便不是能够轻易解决的了,所以荣家矿上的很多黑幕都从来不放到台面上来的。
家仆也很无语,只好冲着气愤的薛姨娘点了点头。
薛姨娘眼神闪烁着,现在估计大山已经在牢房中了,那么自己只能赶紧的派人去青石镇给那里的官府打招呼,让他们赶快放人,希望他们有点眼色,可别让弟弟吃苦头。虽说这件事儿只需要自己出面写封信过去便是能够解决,但是她想到紫苏的目中无人,还有大夫人在这事件背后可能扮演的角色,却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气。
眼珠子转了转,她心想:看来那个紫苏丫头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才刚从大夫人手下把自己的儿子救出来,卖了自己母子天大的一个人情,接着就拿自己的弟弟来开刀,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这个死丫头吃准了自己未来会成为荣府的女主人,所以现在就开始对自己立威了?哼,难道是自己这些年沉寂太久了吗?
薛姨娘眼色一寒,心中也是想出了一个主意。
不过,现在主要的事情还是先把大山给弄出来。
薛姨娘从书房中拿出笔墨纸砚,“刷刷”的写上一封信然后交给了下方站着的那名家仆,面临他赶快给青石城主带去。
做完这些,薛姨娘便是坐在了靠椅上,脸上冷笑连连:“小姑娘,想要和我斗,你还差了一点。”
牙咬切齿的说完了这句话,薛姨娘便是起身朝着门外走了过去,跟着她的丫鬟们都暗暗吃惊,因为观其行走的方向,却是朝着大夫人的住处走了过去。
大夫人与二夫人向来是不大对路,这是荣府中的下人都知道的秘密,因为当初二夫人仗着生下了儿子,背后有老太爷和老夫人撑腰,很有些脱掉麻雀皮披上凤凰衣的非分之想,而大夫人却有大将军在背后力挺,地位那是分毫不可动摇,双方比拼的最终结果是谁也奈何不了谁,荣大将军虽然亲自为大夫人出头,将薛姨娘的非分之想给打压了下去,可是碍着老太爷老夫人的面子,也不能罚她罚的太重,又顾忌着赶走有子之妾,会让人说大夫人妒忌不能容人,夺妾之子之类的闲话,于是为着方方面面的因素着想,最后只是将荣府划出了四个苑子,拨出西苑给薛姨娘母子单独居住,并且大夫人也摆出姿态,称薛姨娘生子有功,以后以抚育二少爷为主,没事可以不用到主院来行为妾之礼——说白了,就是我不想看见你多在我眼前晃悠,大家眼不见心不烦,各过各的太平日子。
因此这两人平日里是不怎么见面的,就连大将军回府居住的日子,也是分别到两处去看望自己的两个女人,从来没有叫薛姨娘到主院来过,而薛姨娘平时也绝不会主动上大夫人面前去找不自在。但是今天荣府的下人们却是奇怪的发现,二夫人不知道是安着什么心思,竟然主动赶到正院拜见了大夫人!
薛姨娘面见夫人,大夫人也是好不诧异,心想这黄鼠狼给鸡拜年,不知她安得是什么心?只是人都走到门口了,若是面都不见就赶回去,未免又落人口舌,给了那薛氏造谣生事的机会,因而大夫人便命人请了薛姨娘进来。
薛姨娘十几年没进过主院拜见主母了,这次来仿佛时光倒流,竟然如刚刚被买进荣家的那一日一般,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给大夫人跪下行了个全礼!
别说大夫人吃惊的合不拢嘴,连周围的下人们都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全木了。
“姐姐,今日妹妹前来,不为别的事情,只求姐姐为妹妹做主!”
“哦,妹妹你受了何等的冤屈,居然有人连你那宝贝儿子的面子都不给,还要你屈尊求到我这个老婆子这里来?”虽然薛姨娘给足了面子,但是十几年的心头积怨不是那么一个头就可以消除的,大夫人冷冷的看着薛姨娘,只觉得她平日里仗着荣锦松的旗号作威作福,今日竟然有脸到自己面前扮委屈惺惺作态,心里恶心的不行,哪里会有好话说给她听。
“姐姐不要如此,今日不是计较妹妹往日不知礼数之罪的时候,姐姐可知你派去青石矿场的那个紫苏丫头,她拿住了我那弟弟送官,却是为何?”薛姨娘也顾不得大夫人的冷淡态度,跪在地上便开门见山的说道。
“薛大山么?你的弟弟是什么样的人物你难道不清楚,定是他做下什么错事,紫苏公事公办罢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妹妹既然有办法一封信就给他捞到矿场监工的好差事,难道就没本事再写一封信把人给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