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城谁不知道荣家二少爷荣锦松就是个只知道调皮捣蛋胡闹欺负人的二世祖啊。关于他,说的最好听的话,是说二少爷年纪小还不懂事,直白一点的呢就说他脑子里少一根筋,或者没有继承到父亲荣大将军的聪明才智,最无聊八卦的说法则是这小子的血统根本有问题,荣家老太爷老夫人想孙子想疯了,当初别是直接买个孕妇上门的吧,不然怎么那么英明神武的荣大将军会生出那么一个混不吝的儿子来!
而洛安远呢,成为荣大将军义子之后,他的表现一直只能用惊才绝艳来形容,很快就成长为荣家军年轻一代中的中流砥柱,当然,这跟荣大将军的极力扶持也是分不开的。
于是对于这个稳稳的压制着庶子荣锦松一头的义子,大夫人几乎是把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来看待。只有他跟自己贴心,将来才能保护自己不受薛姨娘母子的欺负啊。
而洛安远也没有让她失望,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对于她的话都是十分依从,从不忤逆,这也使得大夫人对洛安远越加喜爱。
这一次听说洛安远被蛮族余孽刺杀,大夫人心中又急又忧,恨不得扒了那群蛮子的皮。
大夫人气急的坐在太师椅上喘着气,旁边的大管家刘福一筹莫展,也只能不停的在她的耳边说着劝大夫人消消气的话。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丫鬟却是突然跑进了屋子,进门后也不顾行礼的规矩,便是直接朝着大夫人走了过去。
大管家刘福见此,面色一冷,就欲呵斥着小丫鬟不懂规矩,进门都不通报。但是见那小丫鬟一脸神色慌张的样子,大管家估计又是出了什么大事儿,心中的怒气也是隐忍着没有发出来。
“什么事儿,慌慌张张的。”大管家冷着脸问道。
“不好啦,大夫人,碧瑶不见了。”
“什么!”
大夫人猛地一拍椅子,那碧瑶是自己亲自下令关押起来的。早就说过,没有她的命令,谁都不准私自将她放出来。那小蹄子竟然敢大白天的跟侍卫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情,而且还是在她的宝贝儿子洛安远的院子里做的,这要是传出去会被人说些什么?大夫人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别的人且不管,单单是被西苑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薛姨娘知道了,就会放出风去,说自己的贴身丫鬟在洛安远的东苑偷人了,那偷的还能是谁?别人会想到是偷侍卫吗,当然是偷洛安远这个落日城最大的黄金王老五了,这样一来,碧瑶这个死不足惜的蠢货不止是败坏了她自己的名声,连洛安远的声誉也要跟着完蛋,没有将她乱棍打死已经算是自己仁慈了。但是现在竟然有人敢违背她的命令将那小贱胚子私自放出。她倒是想要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违背自己的命令!
“是谁干的。”
大夫人生起气了样子就像是一只发怒的母豹,这一声大吼,将跪在她身前的侍女吓得一颤。
“不……不知道。”丫鬟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小心的抬头看了看大夫人的脸色,顿时一股寒意涌上了心头,显然,这个回答可不会让大夫人满意,她急忙乖觉的改口道:
“方才二公子带了一些侍卫过来,让看着碧瑶的春菜放了碧瑶,春菜不肯,二公子还打了春菜一巴掌。”
“是荣锦松那个小崽子!”
大夫人恶狠狠的说了一句,对于荣震天的这个庶子荣锦松,从一出生开始她可就没有什么好印象。那小子整天除了吃喝玩乐,还能干什么?这些年在外边可没少惹祸,每次惹了祸,都要荣府给他擦屁股,大夫人从小就看他不顺眼。
“走,去看看,到底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敢忤逆我的意思!”
大夫人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门,朝着荣锦松住的西苑走了过去。
荣锦松的西苑比洛安远的东苑看起来要还要豪华许多,苑中栽满了珍贵花木,各种珍禽鸟兽也是隐约可见。
大厅之中,荣锦松正在悠闲的喝着茶,在刚刚听说洛安远被人刺杀的时候,他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在后来听说了大哥洛安远没有什么事儿后,他也就恢复了往日的秉性。
在荣锦松左侧,站着的是一个身穿青绿色长衫的丫鬟,丫鬟正捧着一本书,在为荣锦松念着书上的内容。
不过,从那丫鬟的口中读出来的可不是什么优雅的诗词歌赋,而是一句句令人发羞的话语。小丫鬟读得面色潮红,显然是羞得不行,但是慑于二公子平日的霸道,也只得硬着头皮读下去。
然而就在荣锦松在享受着此种读书之乐的时候,一声突然而来的厉喝声,却是让他陡然惊醒过来。
“荒唐!”
大夫人走进屋里,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本来就对荣锦松印象不好,此刻看到荣锦松在洛安远遇刺之后竟然还敢在自己的苑中公然跟丫鬟胡闹,心中对他的印象更是坏了几分。
“大夫人……”荣锦松一下子从斜椅上跳了下来,下一瞬间便是扑倒在了地上。
虽说没有和大夫人相处过多少时间,平日里也只是例行的请安。但是这并不妨碍荣锦松对大夫人的敬畏。大将军荣震天对大夫人的尊敬听从,对他这个做儿子的打压,他又不是真的看不出来,而且因为荣震天常年在外征战的缘故,家中的大小事务都是由大夫人来打理,也就是说,现在的荣府,可是完全是由大夫人说了算。
荣锦松惊恐的跪在了地上,大夫人语气中的怒气他如何听不出来?他当然也是知道大夫人最为疼爱洛大哥,如今洛大哥在府里遇到了刺客,而自己却在这边享乐,大夫人看到了自然不会给自己好脸色,只不过他没有想到大夫人会发这么大的火。他只是觉得洛大哥既然已经没事儿了,那便是真正的没事儿,并不是说不关心他的大哥。
荣锦松将头埋入地下,不敢抬头观看大夫人一眼。他的身边两名小丫鬟也是跪倒在了地上,身子不停的颤抖着,大夫人的威严,她们可不敢去触碰。
“给我把这个逆子绑起来!”
大夫人冷冷的看了看地上的荣锦松,朝着后面的大管家刘福吩咐了一声。
大管家刘福踌躇了下,看了看地上的荣锦松,不过在转头看到了大夫人那覆满冷霜的脸颊后,只得叹了一口气,走到荣锦松跟前,说道:“得罪了,二公子。”
说完,便是将朝着两名家仆摆了摆手,家仆只是听从大管家刘福的命令,不顾荣锦松的嘶喊,便是将他捆了个结实。
荣锦松哭着喊着不让家仆抓住自己,只是奈何他自己的力量太小,不多时候便是制伏下来。荣锦松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为什么大夫人要将自己抓自己,难道仅仅只是为了看到自己在家中调戏婢女?
荣锦松的哭喊声终于是惊动了府中的人,就在荣锦松刚好被捆绑起来,正要被大夫人带走的时候,他的亲娘薛姨娘却是来了。
看到被捆绑起来的荣锦松,薛姨娘面色立刻阴沉下来,就要发怒,却正好看到旁边的大夫人。这薛姨娘也是个有脑子的女人,虽说比起大夫人来更为年轻漂亮,但是她也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可以凭借的不过是为荣家生了一个儿子,可惜这还是个不成材不被父亲看重的儿子。而不管是论出身论手段还是论跟荣震天的情分,她都跟大夫人差着十万八千里,因此早些年闹腾过一阵子过后,便一直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不敢挑战大夫人在荣府中的地位,直到今年儿子荣锦松正式被荣将军授予荣家军的军职之后,才开始又在府中抬头挺胸说话了。现在虽说看到自己的儿子被人绑起来心中恼怒的很,但是眼看着大夫人怒气冲冲的样子,薛姨娘立刻将脸上的怒色掩藏了过去,重新换上了一副笑脸。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把松儿这孩子给绑起来了呢?”薛姨娘走到荣锦松跟前,看着因为刚才在被家仆捆绑的时因为挣扎而弄伤了脸的荣锦松,薛姨娘看得是心疼得紧,赶紧朝着他身旁的两名家仆道:“还不快给二公子松绑!”
“谁敢!”
薛姨娘被大夫人陡然的厉喝声吓得也是惊了一下,缓了缓脸色,对着大夫人道:“姐姐,松儿这孩子也是你看着长大的,说什么他也要叫你一声大娘。不知道今天他是犯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错,竟然使得你要将他抓起来。”
“伤天害理的大错确实没有犯,不过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荣府的家规更是不可违。丫鬟碧瑶私通侍卫,本就该乱棍打死,但是我念着上天必有好生之德,饶了那丫头的性命。可是没想到你那宝贝儿子却是不听我的话,直接将那碧瑶给放了。你说,你那宝贝儿子犯错没有?”
大夫人指着薛姨娘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大骂,薛姨娘心中虽然骂着大夫人的祖宗十八代,但是却是不敢发作,只是笑着脸听着大夫人的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