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上官夫人派来的那些人也不过就是草包。”上官舒忽然想起些什么来,便道,“那些人几乎只要我一板起脸来,都吓得腿发软,我想,他们应该也不会回去乱说话了,量他们也不敢。”
南宫明和微微一笑,随手落下一子,说道:“知女莫若母,自己养的女儿,性格应该比谁都了解,更何况上官夫人一向宠爱女儿,估计这两天就稳不住了,该进宫面圣了。”南宫明和一副心下了然的样子。
上官舒微微一笑说道:“那王爷岂不是要得偿所愿了?奴才就先恭喜王爷了!”听到她自称奴才南宫明和心里依旧很不爽,忍不住一皱眉说道:“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你不是奴才,是我最好的兄弟!不用自称奴才。”虽然已经知道上官舒是女儿身,但是她习惯了穿男装,所以并未改回女装,而南宫明和也习惯了叫她兄弟,所以平时相处也不改口,而且这样称呼,还让南宫明和觉得颇有情趣。
上官舒微微一笑并不说话,从小她娘周婉玉就教导她:“我们得命是祁王府给的,一辈子都是祁王府的奴才。”她时刻不敢忘记母亲的教导。不过也了解南宫明和的个性无论如何自己是说不过他的,每次两人都会为这件事争论一阵,久而久之上官舒也就不理南宫明和了。他坚持他的,而自己,坚持自己的,也就都过去了。
“王爷看的起奴才,可是奴才却是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自己的身份,在这府中,奴才不敢逾矩。”上官舒笑着说完,便一直以沉默应对。
她现在身份未明,而南宫明和就算不娶上官馨,要娶自己为正妃,也难!上官舒很有自知之明,觉得既然南宫明和总有奉旨娶亲的一天,那么自己和他相处还是守好分寸为妙,免得将来在正妃面前没有立足之地,毕竟恃宠而骄不是上官舒的性格,而后院争宠这些把戏她又根本做不来。
南宫明和见她又是一副置之不理的样子,也知道在名分未定之前,自己说不服她,她不说话不过是不想和自己计较而已,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把注意力转移到棋盘上,落下最后一子,吃了她的一大片棋子之后,笑着说:“哈哈,上官兄弟,你的棋艺退步了哦。”
上官舒看着棋盘微微一笑,淡然地说:“王爷似乎得意的太早了。”然后在右下角落下一子,局面瞬间就不一样了,明明要输的棋,就这样被上官舒下活了。
南宫明和这才发现,刚刚那盘看似自己占据了上风的棋局,不过就是一个幌子,而她最终想要的,就是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步,恰好,自己没有发现她的这个生门,所以就给了她可乘之机。
南宫明和和忍不住说:“从小到大,什么都可以赢你,唯独这棋,总是赢不了。”上官舒说道:“那是因为你听不进夫子的话,夫子说过棋如人生,变换就在弹指间。”上官舒忽然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对于棋局,她一向都比南宫明和和更加有说话权。
南宫明和不屑一顾的撇了撇嘴,他没有想到,他即将面对的结果真的印证了上官舒今日所说的这句话。
上官夫人经过几日的打探,心里也基本肯定了祁王摔断腿的传言是真的了,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怎样进宫面圣,好顺利的给女儿退婚。
上官夫人选的机会很巧妙,八月初三便是太后的寿辰,所有命妇都要入宫朝贺,作为大将军夫人的何氏自然是要携女儿入宫的,于是母女俩兴奋地准备了礼物,进宫去了。
宴会那天祁王自然也是要入宫赴宴的,当然,他现在只能坐着轮椅,被下人们推着进宫了。跟在他身边的上官舒在一踏入宫殿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各处投过来的目光,有惋惜的,有鄙视的,还有一些小小的议论声,上官舒很不舒服,觉得那些人都太过分,毕竟南宫明和是祁王,怎么容得上那些人来对他指手画脚。她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南宫明和,有些担心一向心高气傲的南宫明和会承受不住,而南宫明和只是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告诉上官舒自己无事,便拉着他一起进了内殿。南宫明和这个时候,更多的是想把上官舒当做自己的一个拐杖,可惜众目睽睽之下,不能有太过亲密的举动,他也只能尽力克制自己的心猿意马。
上官舒扶着南宫明和起身给太后和皇上见了一礼,虽然皇帝和太后都连声喊着免礼,但南宫明和却还是坚持着应有的礼数。
给太后和皇上见了礼之后,他们刚要退下,却被太后叫住了,太后拉着南宫明和的手惋惜地说:“好孩子,伤怎么样了?”
南宫明和笑笑说:“多谢太后挂心,孙儿已经无碍了,只是这后遗症……是彻底的留下了。”说着还无奈地摇摇头。
太后听了这话,更是心疼,忍不住对皇上说道:“皇帝,你弟弟祁王去的早,明儿这孩子可怜从小就没爹娘疼爱,虽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到底人在宫外疏于照顾了,如今他又遇上这等不幸,真是天意弄人,明儿的这些事,你可千万不得马虎啊,一定要太医们全力医治才好。”
皇上笑着说:“那是自然,明和贤侄的伤,不用母后交代儿臣也会安排太医们全力医治的啊。不然耽误了良辰吉日,误了他的终身大事可怎么是好?”
皇上的一句话逗笑了太后,南宫明和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让外人以为这是因为皇上和太后提到了婚事,祁王觉得不好意思了,可谁又真个知道,这个时候他心里想着的分明是:“哼,终身大事?估计是没戏了,人家姑娘现在可不愿意呢。”
皇帝顺势对着南宫明和道,“祁王可是听到了,这一次可不是朕的意思了,这是太后她老人家的旨意,你若是再拒绝太医的诊治,朕可就帮你说不上什么话了哟。”
南宫明和一听,当即低下脸来,“皇上说的是,臣再也不敢耽误治疗的,微臣还想着要为江山社稷再出份力呢。”皇帝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连连点头道,“朕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朕失望,不过也要你的伤养好了才行,不然连马也骑不得,难道让士兵们拿轿子抬着你上阵杀敌吗?”
众人见状都不由得哈哈一笑,聊得好不热闹,可是有的人估计就无心凑热闹了……
看着太后和皇上拿自己和祁王的婚事调侃,上官馨已经急得不行,可无奈自己又不能插话,只能暗暗地扯着上官夫人的袖子,干着急。
上官夫人也很是担心,不过她知道现在不能提退婚的事,皇上和太后都在兴头上,一旦被扰了兴致,那可不是他们担待的起的。只能先在一边安抚着上官馨,让她不要太过着急,说一切自己都会替她打点好的。
可话却是如此,她脸上的那份紧张和担忧,却是始终都无法改变的,皇帝和太后的打趣虽说不过是图个乐,但停在外人耳朵里,却必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他们一直在等,最是适合的时机,可却是始终都没有等到。南宫明和自从进宫之后,一次都没有往上官馨那边看过,众人都只道是祁王因着这一场意外,觉得耽误了人家姑娘,因此始终无话。
谈笑了一会儿,寿宴就正式开始了,宴会上无外乎就是些老套的表演,什么麻姑献寿,松鹤延年之类的,例行公事的歌舞升平,本没什么看头,毕竟皇家这种宴会见多了,上官舒无聊的看着南宫明和和众大臣之间的应酬,毕竟被太后和皇上关心的人,巴结一下总是好的,以后虽然不一定有很大的功勋了,但做个富贵闲王还是可以的。
上官馨虽然一直都乖巧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但眼神还是忍不住往南宫明和的方向去,神色并不算好,外人看起来有些隐隐的担忧,但众人都不过是觉得,这是上官馨身为准王妃的担忧,毕竟,祁王出了这样的事情,最难受的,怕就是她了。
一群人正在觥筹交错,聊的正欢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众人都忍不住转头去看,却看到上官馨站在殿前说道:“臣女恭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如今臣女献舞一曲,聊表心意……”
上官馨说完就低着头站在大殿上,她的出现给了所有人意外,包括龙椅上的皇上太后,以及皇后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上官舒也是迷迷糊糊。回头看了一眼好整以暇的南宫明和,见他也对自己摇头。
虽然不明白,但是太后今日兴致很高,所以也就应允了,微笑着说道:“既然馨儿有心准备了,爱家看看也无妨。”然后又转向皇帝,问道:“皇帝,你说是吧。”
皇帝见太后高兴,自然不会反驳,笑着答道:“皇额娘说的是,只要皇额娘高兴,儿子又怎么会反对呢?更何况未来的祁王妃还等着表现呢,我们就一起准备欣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