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辰进去给太后请了安,说道:“母后,刚刚出去的那个宫女怎么慌慌张张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太后看着南宫辰,表情很是奇怪,南宫辰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平时来请安不过是点个卯,从来没有见他留意过自己宫里的哪个宫女,难道是这小子终于长大了,开始关心起女人来,还是有哪个不安分的奴婢主动出击勾引了皇上?
太后眉头一皱,若是前一种情况,她还可以容忍,甚至很乐意送几个自己看好的宫女给皇帝做妃子,毕竟皇上身边有自己的人,也会更容易听话一些,可是若是后一种,则是太后不能接受的,太后毕竟也是从多年的宫斗中厮杀过来的人,最恨的就是心比天高,红颜惑主的狐狸精,所以太后半是关切半是试探的向皇帝问道:“哀家这里那么多的宫女,不知皇上说的是哪一个?”
南宫辰感觉到太后的敏感了,为了不给上官舒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耐心的解释道:“母后误会了,不是母后身边伺候的宫女,刚才儿臣仿佛看见皇祖母新进提拔的一个女官走出去,看到她刚刚慌张的样子有点好奇罢了。”
太后听说是上官舒,两条眉毛差点直接竖起来,但是鉴于皇帝说的含糊,她也不好过多为难南宫辰,便冷冷说道:“是你皇祖母重用的上官少使,哀家本以为她是个能干的,故而叫她来让她做一些事罢了,谁知这丫头偏偏要违背我的意思,哀家就教训了她几句,可能被吓到了吧。”
南宫辰陷入了沉思,他觉得自己了解的上官舒是个比较安逸的人,她也挺胆小的,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她竟然敢违背母后的意思,一定是有什么理由的,否则她也不会这样。南宫辰继续问道:“哦?那是什么事值得母后发这么大的火呢?”
太后见皇帝揪住不放,越想越有点气愤,她生气的说道:“太皇太后现在病重了,把宫权交给了哀家,哀家只是让上官舒把宫中物品采办的标准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她竟然和哀家说太皇太后是提倡节俭的,非得经过太皇太后同意才肯改回来,你说说,哀家能不生气嘛?一个小小女官,竟然敢这么和哀家说话。”
南宫辰其实心里觉得太后这么做也是不对的,真是难为了上官舒,一边是太皇太后,一边是太后,她现在一定觉得非常的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做吧。不过现在宫权在太后手上,而且这后宫之事他也不好插手,只得对太后委婉的劝道:“宫中用什么东西其实无所谓,只是节俭是太皇太后提出来的,现在她老人家正病重,如果采办之事这么快就改了,太皇太后会怎么想?”
太后被南宫辰的话呛得一愣,奇怪的看着南宫辰问道:“怎么?皇帝也觉得哀家做的不对吗?”
南宫辰连忙摇了摇头,解释道:“儿臣不敢,并没有那个意思。”
太后又说道:“太皇太后那边哀家自然会解释的,现在只希望上官舒那丫头能够放聪明点,照哀家的意思去办。我们皇家的人,难道只配用那些民间的物品吗?这样我们和那些普通百姓有什么区别?只会让外人笑话我们?觉得现在国家穷到连皇室都没有银子过日子了,这样皇室会失去威严的。”
南宫辰看见太后激动的样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虽然贵为一国之君,其实也觉得节俭点比较好。节省宫里开支,让国库充盈一点,这样也可以在军用上多准备点,或者多发放点钱改善老百姓的生活,也是极好的。而且,他其实也想从上官舒采办回来的民间物品上体验体验老百姓的生活。但是,南宫辰也不敢直接和太后说出自己的想法,怕引起太后的不满。他只能迂回的问道:“母后说的也有道理,可是如果皇祖母她知道了,追究起来怎么办呢?”
太后说道:“放心吧,一切有我担着呢,你皇祖母不会追究的。”
南宫辰担忧的说道:“那您让那个上官舒该怎么交差呢?”
太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南宫辰,不耐烦的说道:“唉,皇上怎么又提那个丫头了,让人心烦。”
南宫辰也察觉到太后的不耐烦,也没有多说,在心里,他对这个母后还是挺敬畏的。
“那就好。”南宫辰又和太后随意的聊了些琐事,这才对太后说道:“母后如今事务繁多,您还是多休息吧,儿臣先告退了,改日再来看您。”
太后点了点头,说道:“恩,皇帝平日里政务繁忙,也多注意点身体,只不过立后之事也该开始考虑了,哀家不是恋权之人,你立下正宫皇后,也还有个人来替哀家分担这些宫务。”
“是,儿臣会考虑的。”听见太后又提起立后之事,南宫辰吓得立刻起身,一刻也不敢多留,便向宫门口走去。
南宫辰回到自己未央宫之后,焦急的来回踱步着,他觉得自己应该要和上官舒解释清楚,要不然她会一直误会自己下去的。南宫辰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在意上官舒,他就是不想让她把自己当成皇上,他还是希望她能把他当成普通人,像和“小陈子”在一起时一样,那样自然的对他,那样毫无顾忌 的和他相处。南宫辰想要去见上官舒,但是现在他也不方便打扮成小太监的样子去见她。
南宫辰踌躇着用什么方法再次见到上官舒,想了很久,最后找来自己的贴身太监李公公,对他说道:“你去找一下上官舒,让她给朕采办一些文房四宝,明日便给朕送过来。”并再三嘱咐他让上官舒亲自送到御书房来。
“喳。”李公公应声,便立刻下去办了。他也很是好奇,皇帝平日里从来不管这些的,他用的东西自然也不会出现缺少的情况,往往用的差不多了下面伺候的太监宫女就会主动的给他添上,而且御用的文房四宝前两天才有专人送过来一批新的,怎么又要去采办呢?想到今天皇上与上官舒之间不寻常的气氛,这个李公公觉得这上官舒在皇上心里肯定不一般,看来自己还是要对上官舒客气点。这就是他在皇宫里的生存之道,不仅要有敏锐的嗅觉,还要有过人的观察力,因为后宫这个地方波诡云谲,谁也不能保证你曾经看不起,欺负过的人会一步登天,飞上枝头。而且还要学会巴结人,这也是为了给自己留一个后路,在这宫里多建立一些人脉,给自己铺路,万一自己做错事,或得罪人,也有个靠山。
因此李公公找到上官舒,便笑嘻嘻的对上官舒说道:“上官少使,皇上让你明日里给采办些文房四宝给送到御书房去,这是皇上亲自开口要的,还得麻烦您亲自送过去。”
上官舒惊讶的看着来人,问道:“什么?皇上让我亲自送文房四宝到御书房?”
御书房这种地方可不是寻常人可以进的,至少上官舒目前还没有可以进去的资格和地位,所以她觉得自己必须地问问清楚,万一又是别人做局陷害她可就不好了。
李公公点了点头,还是笑眯眯看着激动的上官舒道“上官少使不用太过激动,兴许皇上觉得上官少使当差当的好,想要重用您了,总之老奴先恭喜下上官少使,咱们皇上不是个难伺候的人,您只要好好办差,日后自有平步青云的日子。”
被李公公这么一提点,上官舒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太过敏感了,小陈子是皇上,自己是宫里的下人,皇上让下人办事不是挺正常的吗?上官舒尽量平静下来自己的心情,然后淡定的说道:“好的,我明白了,我会尽量让皇上满意的,不过……”上官舒有点纳闷的问道,“皇上宫里的采办一向是有专人负责的,根本不归我管,这次为何皇上让我亲自送去?这如果让人说闲话可怎么办呢?要不我采办了之后,还是托专管未央宫采办的公公们送去给皇上吧。 ”
李公公还是笑眯眯的摇了摇头,说道:“上官姑娘,您还是亲自送过去吧,这是皇上亲口要求的,等同于口谕,您放心,别人可绝对不敢说什么闲话的。”要知道,皇上在他来之前再三嘱咐,让上官舒亲自送过去,可见皇上看重的不是东西,是人,李公公在后宫混了那么多年,这点儿眼力见儿还是有的,若是明天去送东西的不是上官舒,那么他头上的脑袋可就有危险了。
“让我亲自送过去?其他人不行吗?”上官舒奇怪的问道,这小陈子,不,皇上到底再搞什么?上官舒觉得自己还是和皇上保持一定的距离比较好,她不想和皇上有什么瓜葛,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可是李公公坚定的摇着头说道:“哎呦,不行的,上官姑娘,您就不要为难老奴了,皇上再三要求让您亲自送过去的,你如果不过去,让老奴怎么交差啊,老奴可不想脑袋搬家呀。”
上官舒也不想为难人,知道李公公虽然地位崇高,但是其实和自己一样,在这宫里生存也不容易,便跟他说道:“好吧,我知道了,公公先回去吧。明儿我亲自送过去便是了。”
李公公临行前又再三说道:“上官姑娘,您可要亲自送过去啊。”
上官舒点了点头,说道:“我会亲自送过去的,不会让你为难的。”
“那就好,那就好,那老奴可就先回去了。”李公公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