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儿啊,你怎么穿着一身紫色衣裳,这个颜色不衬你啊,你该穿着鲜亮些才好看。”大夫人何氏看着上官馨穿了一身平日最不喜欢的紫色宫装,有些纳闷的问道。
“哼,别提了,你知道什么。”上官馨白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又向周围伺候着的丫鬟们呵斥道,“都滚出去,我要跟夫人说几句私房话,你们站着不动是想找死吗?”
房里的丫鬟婆子们知道这位大小姐惹不起,赶紧的散了个一干二净。何夫人更加纳闷的问道:“馨儿,这是怎么了?你为何一个人回来,王爷对你不好吗?”
“你问的太多了,烦不烦啊!”上官馨一脸不耐烦的坐了下来,毫不客气的向她的母亲吼道,“都怪你们无能,把我送到安王府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毁了我的终身!”
一提到这个话题,上官馨就会嚎啕大哭,何夫人急忙掏出手绢来等着给她擦眼泪,谁知这回上官馨只是象征性的挤出了几滴眼泪就停了下来,她一把拉过何夫人,凑着她的耳朵轻轻的说道:“这次我回来,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趁着上官舒在宫外的时候,干掉她,让她永远也回不了宫!”
“啊!”这个消息如同五雷轰顶,震得何夫人差点跳起来,虽然她一直把上官舒母女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可是平日里欺负一下,偶尔陷害一下也就罢了,直接杀人害命的事情她还是没有胆子去做的,何况现在上官舒是太皇太后身边的红人了,不然也不会赐予她回家探亲的殊荣的,这若是在上官府里出了什么事情,太皇太后追究起来,她这个当家主母也吃罪不起啊。
“啊什么啊,你没有胆子做吗,你还说你疼我,为了我你连杀个人都不敢,你倒是说说看你真的是疼我吗?还是那么多年你都是骗我的,其实你根本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吧,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娘啊……”
上官馨一看何夫人没有马上答应,立刻开始无理取闹起来,何夫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女儿的这种撒泼行为了,顿时连连点头道:“好啦好啦,为娘的当然是你的亲娘,只是这件事情可不小啊,现在上官舒是太皇太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太后娘娘要借我们的手除掉她,我们也要掂量掂量后果啊,太皇太后娘娘虽然年事已高,但是毕竟还是掌握着后宫的大权的,若是我们除掉了她,太皇太后娘娘向我们问罪起来,太后娘娘有没有保证可以保住我们安然无恙啊。”何夫人焦急的点出了问题的关键。
“这个……”上官馨歪了歪脑袋,“林尚宫派来的宫女没说,不过她倒是说了,只要除掉上官舒,太后娘娘会还给我们上官家一个王妃的。”
“还我们一个王妃?什么意思啊。”
“嚇,就是说,我可以当上安王的正妃呗,虽然只是个无能的王爷,不过正妃到底是正妃,这样我在安王府就可以再也不用受人的压制了。”上官馨又丢给何夫人一个大大的白眼。
“馨儿啊,难道说现在的正妃对你不好吗?她是不是经常欺负你?”何夫人心疼的搂住女儿问道。
“哼,欺负我?她也敢!”上官馨得意的一捏兰花指,“现在的正妃很没用,平常都躲在自己的院子里不露面,万事都不管,而且王爷也不喜欢她。”
“那王爷喜欢你吗?”何夫人一听王爷不喜欢正妃,顿时连眼睛都发亮了。
“呸!你能不能少提这个茬,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上官馨愤愤的指了指身上的紫色宫装道,“王爷谁都不喜欢,他就喜欢一个爱穿紫色衣服的女人,这贱坯子入宫之前就跟安王爷私定终身了,结果天不遂人愿,居然被皇上选进宫里去了,哼,搞得现在王府里想爬王爷床的女人都穿一身紫色,你看看,我最讨厌紫色了,可是有什么办法,不穿紫色,王爷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还有这等事情?馨儿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说道这等皇家的秘辛,何夫人似乎也来了劲,兴奋的凑近了上官馨轻声的问道。
“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告诉别人,这个女人就是皇上现在宠爱着的谢贵人。”
“不会吧,谢贵人现在有孕了,如果这一胎能生出皇长子,说不定就会一跃而上变成皇后了呢。”
“呸!不可能的事,你怎么糊涂了,宫里可还有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呢。”上官馨得意的说道,“不过这些暂时跟我们都没关系,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除掉上官舒,让我当上正妃再说吧。”
“好吧,让为娘的好好合计合计,办法总是有的。”为了女儿的未来,何夫人也打算豁出去拼一下了。
第二天一早,周婉玉如常一样早起去照顾上官辰了,上官舒舒舒坦坦的睡到了自然醒,正享用着周婉玉给她做的早餐,何夫人就打外边推门进来了。
从上官舒入宫之前,这何大夫人可是就很少愿意来到上官舒母女住的小院子,平日里有什么事情,也都是让丫鬟叫了自己过去。今天非但是亲自上门,而且那脸上堆满了笑,一头的珠宝银钗乱颤,夸张到让人看着直慎得慌。
上官舒心里暗暗吃惊,便多留个心。
“大夫人,您怎么来了,这大冬天的外头天寒地冻,风大的很,您有什么事,让丫鬟唤我一声就好啊!”上官舒一边说笑着,一边上前欠下了身子。
尽管她厌恶死了何大夫人,但是该有的礼数上官舒一点也不敢差,毕竟自己的亲娘还跟她住在一个大宅院里,万一自己哪个地方不谨慎倒是让她挑了理,落了话柄,不白之冤就跟着来了。
“怎么,大夫人还不能来看看你?还别说,你入宫这几个月来,我还怪有点想你的。”
说着,何夫人的手就抚上了上官舒的头,这让上官舒心里不禁一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俗话说黄鼠狼给鸡拜见是绝对不会有好心的。
何夫人越是这样,上官舒就更加觉得这坑肯定小不了。
果不其然。两人才刚刚桌边坐下,何夫人上前就抓了上官舒的手说:“你难得回家一趟,也不能总是圈养在家,该是出去走走亲戚见见世面才好。我今儿刚跟你爹爹提起,这不,你爹爹就同意我带着你出去转转了。”
“转转?”上官舒惊讶的长大了眼睛。尽管自己在这监牢似的后宫里憋了好些日子,是真的很想出去溜达溜达。但是一听说是跟着何夫人出去,她还真是一万个不愿意。
“对啊!说来也是巧啊,你姐夫——也就是安王爷府里,又纳了个侍妾,虽然是妾,可是那姑娘家却是有些身份的,是河北安阳道督邮家的庶女,而且跟北平将军家得宠的三姨娘还带点亲戚关系,北平将军家的三姨娘你知道吧,就是宫里现得宠的那个谢贵人的生母呢,据说就是她做的媒,好大的面子!因此明天呢,要办个家宴庆祝一下,请的都是女宾,否则你一个姑娘家的还真就不好带过去呢。”
何大夫人唧唧歪歪的说了半天,脸上又是笑开了花的一副尊容,好像要上官舒去参加什么不得了的大场面一样,其实只是去看一个被送进火坑做妾的姑娘!上官舒心里冷哼一声。什么安阳道督邮,什么北平将军家的三姨娘,一家子人卖了女儿还大肆庆祝,真是不要脸!
但是何夫人这番话表面上还真看不出有什么破绽,上官舒是知道这女人平日讲话滴水不漏的,但是人家说的合情合理,甚至连自己的爹爹都搬出来了,倒不太好推辞了。
但是转念一想,这样的事情即便不能推掉也必须推掉。这明明就应该是个陷阱,自己又何苦往里面跳呢?
上官舒思量至此,紧忙回了何夫人的话:“大夫人真是疼爱舒儿,我还真想去看看热闹呢!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你爹爹都已经允许了,难道你还有什么不方便的?”
这婆娘果然厉害,自己还没有开口,何夫人竟又搬出爹爹来压自己。
“可是大夫人,爹爹昨日才说过女儿家不宜多走动才是淑女之道,我这样就跟您出去,岂不是违背了爹爹的教导?”
“你爹都说了你还怕啥!”那何夫人终是忍不住性子,提高了嗓门,语气里也带着些许的不耐烦。
狐狸尾巴一露,上官舒就更觉得这里面有蹊跷了。
“是,大夫人说的是。我只是确认一下,怕到时候爹爹怪罪,大夫人可得帮我说话。”
“那你是答应了?”
“嗯,就依着大夫人,我高兴的很呢!”
上官舒知道这眼下不能直接的拒绝,便满口答应了下来。
不是说明天么?在明天之前会发生很多事情,她是有的是时间的。
何夫人见上官舒终于就范,心里也很满意,本以为这丫头不好对付,看来到底是入宫之后磨了她的性子,这样就好,王府选妾的事情是昨夜她跟上官馨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一个阴谋,而且还是一石二鸟之计,上官舒即是其中一个受害者,也是整个计划中一个关键的棋子,所以她非常需要上官舒配合他们明天的计划。
何夫人心里狞笑了一下,面上却无比温柔体贴的笑道:“既然这样,你就好好准备一下吧,晚上记得到大堂来一家人一起吃饭,自从你入宫之后,你爹每天连吃饭都没心思呢。”说完,她站起来一摇三摆的走了。
送走了何夫人,上官舒赶紧唤了贴身的丫鬟霞飞进来。
“去,给我准备点巴豆来。少放点分量。研碎了成粉,抹在我用的碗筷上。”
“啊?小姐您这是?”霞飞大惊。这小姐分明是在给自己下药啊,还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
“你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记着,千万别让人看见,否则咱俩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小姐,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