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蔷薇城中。
远处的蔷薇,凋了..
初秋之下,弥漫着秋殇的气韵。
细雨落在全用白青石制成的街道上,渗进缝中,街边俩侧整齐排列着一行灰石柱,柱子约有三尺高,俩尺高,有金粉匀涂,纹有白虎,正身处山顶之间,左手猛抓地面,右手扶身,身后竟有九条尾巴,若被风吹,在这山顶之间飘飘荡荡,好不飘逸,栩栩若生。
可是,却有一根柱子上的白虎雕纹被人削掉一小块,盗走了上面的金粉,着实有些可惜。
一位白面公子走过,左手提着油纸伞,望着这被人削掉的白虎雕纹,扶扇遮怒。
“非人哉!这哪来的贼人,竟将这白虎雕纹给盗走!”
说罢,迈着方步,疾走而过,对那抹景象甚是厌恶。
公子走罢,便有一阵微风刮起,蔷薇城中的蔷薇受人呵护至佳,娇贵的很,经不起风吹,就算是微风,也会刮走一大片蔷薇花。
一片似血的蔷薇花瓣落入小巷之中,小巷之中,一位脏兮兮的少年靠在墙边。
虽说是墙,其实不过是用砖块堆积而成,予以“墙”字罢了。
墙微倾,殇花落。
那位脏兮兮的少年,便是叶尘,双手捧着前几日神秘人送他的剑,蜷缩在墙角。
叶尘满脸血渍,头发混着雨水黏在脖子上,身上的蓝布衬衫已然被划的满目疮痍,疮口之下,还有一条条血淋淋的血口,在这雨天之下,伤口早已化脓,流出青色而透明的体液。
“想不到这剑真是锋利,轻轻一挥,便把那白虎雕纹给削了下来,这金粉应该能卖个不错的价钱,不愁过几日的吃喝了。”
叶尘双手捧着手中的金粉,笑眯眯的看着。
忽地,不知为何,对面客栈钻出一位穿着灰袍子的青年,将一张用红纸写着的“胭脂”二字贴在门外,忙的不亦乐乎,身后是一位掌柜着装的老头,长得贼眉鼠眼,手上捧着俩瓶胭脂,在年轻人身后指指点点。
“快点,今天可是东方家迁去北方的时候,要出城,就得过咱这店,听说东方家的千金,东方寒十分爱美,咱在这卖胭脂,指不定东方家老爷子高兴,买下全部胭脂,岂不美哉?”
“为啥东方家要搬去北方啊?”
年轻人挠着脑袋,问道。
“小兔崽子,你没听说前几日东边森林闹妖怪吗,村子中的人全都死于非命,东方家老爷子怕自家千金有个什么三长俩短,搬到北方去,好以防万一!”
掌柜指着那年轻人破口大骂,而年轻人也总算是将写有“胭脂”二字的红纸贴在门外。
“东方家千金?这我可得瞧瞧。”
叶尘摸了摸下巴,说道。
叶尘不知东方家千金长得如何,但是东方家他刚流浪到蔷薇城的时候,听过一些店家提起过,对于那些店家各种的商业技巧,叶尘一字不懂,只是迷迷糊糊的知道东方家是整个蔷薇城当中最富的一家,听说放在家里的金锭全部运走得十辆马车!
说着,便走到了小巷口,翘着二郎腿,悠闲的靠在墙上。
片刻,一位三十来岁的青年,穿着黑布段子制成马褂,头顶红帽,帽中心缀着一颗用黄色丝绸的小球,看起来阔气的很。左手执铜锣,右手拿着棒子,棒头末端有红布包裹。正吆喝着前方的路人闪开,虽然路上空无一人。
紧接着,前方来了一群穿着白裙绿纱,红履青帽的丫鬟走走前,无不手里拿着红色锦旗,远远望去,好似百里花红。
丫鬟身后是几个身穿僧服的老汉,手举半丈高,三尺宽的红色大烛,正吆喝着经文,祭青天。
在这队伍中心,则有一个檀木制成的轿子,不知坐了是怎样的美人。一前一后有八个奴才扛着,轿顶放着一尊青铜凤象,凤首望向天空,双翅大展,跃跃欲飞的姿势,而轿门前则是有金丝制成的帘,让人眼馋。
透过金丝帘,可以看见一个人影。
忽地,一双白皙的手扣住金丝帘,轻轻一拉。
一位绝世美人映入眼帘,那,便是东方家的千金,东方寒。
东方家的千金一身白裙洁白无瑕,似昆仑山上的雪莲般,而裙中心则用丝绸织上了一朵莲花,花心幽幽动人,花瓣栩栩如生,旁边则还有一些莲叶,装点莲花的美丽,面前的裙子好就是天山雪莲。
大概十六来岁,一张完美线条的瓜子脸晶莹似玉,清丽绝俗!三千黑丝似飞瀑般垂在腰际,好不动人。摆动着修长的细指,看起来略略有些俏皮,一双明眸摄魂夺魄,透出几丝妩媚,秀丽的琼鼻,一张似出水樱桃般的嘴唇,若是将以上综合起来欣赏,那真是绝世美人,若是被帝王看见,那定是祸国殃民!
薄施水粉染朱唇,衣间美莲迷人眼。美艳倾倒玉山前,满城琵琶当月奏!
轿子缓缓经过人群,香囊味也愈加浓郁。
东方寒一眼扫过人群,视线落在叶尘身上。
“这乞丐长得俊俏,若是梳洗干净,也称得上是一位美男子啊!”
东方寒与叶尘俩眼相望,脸上竟然泛起一阵红晕,连忙提袖遮羞,一副娇羞模样。
“看遍天下良山美水,未有东方寒的美艳一分。”
叶尘心里感叹道,真想搂住东方寒,秋水相拥夜长眠。
但无奈,一个是拥有倾城颜貌的千金小姐,一个却是穷愁潦倒的邋遢小子。
甚至,叶尘连自己的来路都不清楚,关于自己的过去,脑海里一片空白,醒来时,只有一把剑,还有一个一条项链..除了这些,一无所有。
虽然叶尘与东方寒不过十步远,但,叶尘却感觉她站在世界之巅,遥不可及。
世上最远的距离,莫过于此,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
叶尘见此,只是低着头,淡淡一笑。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便是你我之间。”叶尘小声的自言自语道,“但来日方长,终有一日,我会踩在世界之巅,把你娶回来。”
叶尘喃喃道,却不想被旁边的一位白面公子听罢。
公子转身望向那乞丐,细细打量着,过会,便气得咬牙切齿。
“嘿!你不过一个流落街头的乞丐,也想打东方寒的主意?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公子扶着扇子,扇心直指叶尘的鼻子,是做嘲讽。
“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的人生只需我一人演绎,何须劳教别人?”
“你..”
白面公子气得脸面涨红,头发根根直竖,似被怒气撑直。
“许我十年间,一诺作谶言!”
叶尘说罢,拿起自己的剑,转身走进了小巷之中,怒火冲天却无从发泄的公子。
忽地,皎月探出头来,月光洒在叶尘的背后,浮起月香爬上旧衫,更添几丝孤高,或许,那是对孤独,最好的诠释..
许我十年间,一诺作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