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很干净的感觉,进来的人不是王婶婶,我记得他的微笑,白衣青年,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太阳下的阴影里面,安静的,平淡的。
对着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我突然想起另一个人。突如其来,胸口有微微的灼痛,烧得我坐立不安。
他的名字叫白三。王婶婶说的时候,我听见了。
棋子退了一步,警觉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在身体两侧,他是不是真以为我是容易欺侮的对象。
“白公子。”我坐在那里没有动一分,“我腿脚不方便,请进来坐吧。”
他的眉毛皱了起来,在眉心处打了个结,没有移步。
“我姐姐让你坐。”棋子的敌意减退了一些,面对这样的人,是不会有恶感的,想来棋子与我的感受相同。
他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玉瓶子,上前双手递给我:“找王婶婶来说事,是我太唐突,姑娘光华满身,与我这等凡夫自然不同,这药或许能减轻姑娘的苦楚,请莫要推辞。”
我接过瓶子,对着光照了一照,很久以前我收到过类似的玉瓶,做过相同的动作,那个瓶我还收在荷包中,我打开瓶塞,扑鼻是清雅的香气。
“多谢姑娘收下。”真正是客气,送人东西还要感谢收礼的人,他的目光转向我的双腿,迟疑了一下才继续,“如果姑娘方便告诉病因,在下可以找到更好的药材对症下药。”
我慢条斯理地:“公子说完了吗?”
“说完了。”回答得干脆利落。
“没其他事情了吧。”
他怔在那里,面上有些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如果没其他事情,就请留下吃饭吧,家里就我们姐弟两人,粗茶淡饭而已。”我站起身,“棋子倒茶给白公子。”
棋子不解地看着我,看到瓶内装的药丸时,我震了一下,金川粉加上大栗花碾碎搓成的玉色丸子,小小的颗粒装满一瓶,那是巫术师才会的配方,大栗花开在清泉流淌过的深涧中,采摘相当困难,这份礼对一个凡世人来说,送重了。
他的笑容毫无掩饰地打开,有些结巴地:“我,我没有带……”
带什么,带礼品?
我走过他身边:“带张嘴就够了。”
他顿时石化。
棋子哈哈大笑,掳起袖子过来灶间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