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笙的身子底子本就不坏,东偏殿里的一干人在华笙养病期间都是尽心尽力的服侍,又有许贵仪不留余力的帮衬,太医院里的人不敢怠慢,几剂汤药下来已然好转许多,已经能够下地行走,只是离痊愈到底还差了些,仍需调理。
倒是在华笙养病的那些时日里,原本病的十分厉害的张小媛倒是已经痊愈,在华笙养病的时候经常来探望,陪着华笙解闷儿。只是庄舒媱这些日子日渐得宠,已经怀了龙嗣,已经晋封为了正四品的充华,封号仍旧保留,特赐了雅竹轩给瑾充华养胎,只待日后诞下龙嗣便会晋封为从三品的婉容。
因着这些事情,庄舒媱便不大出门了,只一门心思的养胎,只是每日里都会派人来芷兰殿看望华笙,送来许多补品和珍贵的药物,问了华笙的病况才回去。
这日里华笙觉得身上好了许多了,也是这些日子因为一直病着,次次一说要出去,一屋子的宫女、太监便吓得跪地不起,华笙因此被拘着在东偏殿里待了许久,早已烦闷了,今日难得日头不怎么灼人,华笙便趁着用过晚膳之后温度已经降下许多的时候,由芸纤陪着去了芷兰殿的小花园,这时候天已经微微有些暗了,路边的灯笼已经由掌灯的宫女们点着了。
夜间微凉,芸纤怕华笙再着了风,病体未愈又加一重病,便回去替华笙去取一间兜帽软锦披风,华笙站在远处等着,见到不远处丛丛的栀子花,连日来的抑郁之气顿时消散,心中十分欢喜,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还未到近旁便问到了一阵阵的浅淡而馥雅的清香,华笙快步上前,手指挑起近前的一朵栀子花,栀子花本就是洁白如雪的花朵,许贵仪养的栀子花更是宫中花匠培育的良种,花瓣白如雪,层层叠叠的堆积着,拥簇着最中央的一株淡黄花蕊,在月光下娇艳而圣洁。
华笙偏过头靠的更近了,鼻端凑上前去嗅着近前的芬芳馥郁。华笙为了不伤着花枝,人便靠得前了些,一双脚便离了石子小路踩在了松软的泥土之上,初时不觉,此刻便是突然脚下一软,人便往一边歪了过去,华笙忙扶住一边的假山上突出来的一块石头,这才稳住身子,因着这突然的状况却是叫华笙不经意间瞥见了不远处的一个人影。
华笙心中疑惑,芷兰殿里向来少来外人,芷兰殿里这小小的一方花园平日里更是只有许贵仪、张小媛和华笙三人常来,到了这夜间的时候一般是无人的,此刻也不知是哪一个在这个时候在此。
华笙轻步上前,两人离得还有许远的时候,那人影便已经发现了华笙,也朝着华笙走来,待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远之后,华笙这才发觉那人影竟然是一个男子的身影,心中惊惧之下转身就走,才走了几步便听见那人道:“怎么见了孤转身就走,难道是怕孤会吃了你么?”
华笙听见这话暗道自己太过好奇了,明明心中已经猜到,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一宫嫔妃的宫殿的花园里的人,除了当今的帝君,再不做第二人选了。
按照宫中的惯例,若是宫中的嫔妃或是奴婢,有伴宿帝君者,当由尚仪局的彤史女官专门记载帝君的宿寝情况,以防出现嫔妃们面君时因为太过突然而出现什么不好的情况,往往都会有尚仪局的掌事太监早早前去告知。因着今日华笙并没有看见尚仪局的来人,便在发现那道人影是一位男子之时并没有想到会是当今的帝君。
尽管心中不愿,但是华笙知晓,此时此刻,已经由不得她愿不愿意了,华笙缓缓转过身来,屈身行礼,轻垂螓首、眉眼温顺的道:“臣妾拜见陛下。方才月光暗淡,一时之间没能认出是陛下在此,失了礼数,还望陛下宽恕臣妾不敬之罪。”
年轻的帝君望着眼前的华笙,那样的美好,低垂着的面容在暗淡的月光之下闪耀出动人心旌的光芒,那支插在华笙梳着百合髻的发间的玉兰飞碟步摇上坠下的一颗老坑玻璃种的珠子,闪着盈盈的光芒,映射着华笙清透若春雪般的面容,七分清灵,三分美艳,眼波盈盈动人,一时之间竟是让这位年轻的帝君看得晃神了。
华笙屈身子,未得帝君的应允自是不敢贸然起身,又不敢抬头去看,如此便是等了半晌,帝君方才回过神儿来,连忙上前几步扶住华笙的手臂将之扶起,道:“原是今夜月光太过暗淡,与你何干?”
华笙仍旧低垂着头,不愿去看眼前这位已经是她的夫君的人,这时听见这句话,却是在心中暗道当今帝君竟然是有这样幽默诙谐的时候。
华笙不语,微微退后几步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帝君将华笙的全部动作看在眼里,只是心中微微不快,又瞬间抛开,将所有注意力放在了此时此地华笙身上略微单薄的衣服上。
“你久病初愈,身子本就不大好,这花园之中多草木,阴湿之气甚为浓烈,怎的不多穿些衣裳再过来,你身边也是竟然一个奴才也没有。真是一群不知所谓的东西,竟然就这样让你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来花园,若是如此不知护主,这些个奴才真真是该死。”
华笙听出帝君话语之中的恼怒之意,又因着这些日子里常常与东偏殿里那些人相处,又有云筝、丝荧两个自小就与她一道长大情同亲姐妹一般的丫头在,而当今帝君虽然已经是华笙的夫君,但是华笙自来宫里起便对当今帝君有着一股莫名的疏离之感,此时此刻自然是对自己殿里的人多些偏袒之意,骤一听帝君话语之中的恼怒之意,立时便要为众人求情。
华笙立即状作惶恐地屈身道:“还望陛下不要怪罪他人,原是臣妾的不是。臣妾久病方愈,这个时候本不该出来的,芸纤等人也是一直拦着臣妾的,只是臣妾一直坚持芸纤才陪着臣妾来的,方才芸纤为了帮臣妾去取披风才走的,她走之前还特意叮嘱臣妾站在避风的地方等,是臣妾被这花园之中的绝妙景致吸引才会忘记了芸纤的叮嘱,此事与他人无关,还望陛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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