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了一圈结果又回到了成瑜浩、成知旭和仲忠祺三人相靠,被人墙围困的局面。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所要面对的不再是身份仍不明确的李贺恺,而是他们最重视的同伴——成东河。
完全搞不懂情况的仲忠祺紧紧跟在成知旭身后,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个昔日同伴变成敌对,更加不明白成瑜浩的表情为何如此严肃沉重,远远超过被背叛应有的反应。他虽然担心,但是他心里更多的不是害怕会死在这里,是金韬秀指引他跟随成瑜浩,肯定是知道有成瑜浩在自己一定不会有危险。可是,原本承诺会回去救走金韬秀的两人现在却站在自己面前,那还有谁可以去救他?
对现在的仲忠祺来说,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是不能再和金韬秀相见。
仲忠祺咬紧牙关看向前方的人,成东河拍拍身上破烂的衣裳,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被他随便一抹便抹掉,露出血红底下白皙完整的皮肤。仲忠祺惊得倒吸一口冷气,但是他身前的两人对此并没有多大反应,依旧绷紧全身警戒。特别是成知旭,刚才几千支弓箭一触即发,他估计也吓得够呛。想到这里,仲忠祺拍拍成知旭的肩膀想安慰安慰他,转头竟看见成知旭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成东河推开李贺恺递上来的新衣服,咧着嘴笑得灿烂地朝着成瑜浩调侃道:“哎呀,我还以为自己演的很好呢,怎么就被识破了呢?喂,你告诉我,我答应给你们留个全尸啊!”
成瑜浩顿时拉下脸,脸上阴沉不定,但是又很快接上话:“你第一句话就暴露了,虽然你的脾气暴躁得有点像成东河,但是成东河是直率而非暴躁。你太自傲,你的手下惧怕你,是不可能完全抛开身份配合你演戏,包括你身后的李贺恺,在很多细节上他们都暴露了内心对你的畏惧。其次,成东河是不可能被生擒,退一万步假设李贺恺真的生擒了成东河,那以他的能力和他所拥有的兵力,主动提出交易是非常异常的选择。所以为了掩饰,他只能用激将法来缩短我可能察觉蛛丝马迹的时间。再者,这些你身上的伤过于触目惊心,过于表演化。身为涟漪泪是可以自我修复,相信你是知道,但你为了强化对我的冲击,忽略了。再者,成东河遇上血腥入魔,怎么可能自己满身血腥仍然表现正常,唯一的结论就是他已经入魔。这样的解释,满意吗?”成瑜浩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眼里冒火似的瞪着成东河。
“哇哇,太厉害了!鼓掌!不过啊,你看得出来又怎样?”成东河突然冷下脸,刚才玩笑的神情全然不见,冷酷无情地扫了眼密不透风的人墙,故意拉长了声音说:“又——怎——样?你能带着两个废物逃出这里?”
“谁说要逃了,我把你们全干掉不就行了。”成瑜浩以同样冷漠的眼神反击,什么不准杀生的规矩早被抛到脑后。
“很好很好,我欣赏你。”
两方一时陷入沉默的对峙当中,谁也不没有先下手为强的倾向,静待对方反应。忽然在人墙里传来极度细微的一声“簌”,成瑜浩目不转睛坚持与成东河对视,头也不转地朝左边一挥剑,一支断箭应声掉落在地。成知旭和仲忠祺惊了一跳,他们完全没发现有人暗放冷箭,于是两人往成瑜浩身后凑得更近,警惕地左右张望。
“谁放冷箭?”成东河微眯着眼看向人墙,人墙中一只手颤微微地举起,成东河忽的勾起一边嘴角,“有个性,很好。不听指挥,杀!”
话音一落,冷箭发出的方向传来一股血腥味,人墙出现了一个缺角,但立刻又被补上。
成瑜浩掩饰不住的惊讶在他漆黑的眼眸一闪而过,从前连只虫子都不舍得踩死,轻易不会说出“杀”字的成东河真的不见了。虽然成瑜浩不了解成东河现在的入魔是怎样的状态,但是他感觉到成东河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但是这“另一个人”似乎又不止“一个人”。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入魔”?
成瑜浩记得成东河第一次入魔的时候曾说,他能够在自己的身体里面看到外界的一切,但是他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相当于变成了第三方,只能旁观。根据前两次和入魔的成东河交手,成瑜浩清晰记得,那时候的成东河虽然盲目杀人,但是看起来并不像是单单被血腥控制的样子,换句话来说,那种入魔更加接近是一个不完整的人格在控制成东河的身体。也许是因为入魔的程度不高,所以入魔后的人格不完整,成东河的本体也继续保留在体内,一旦成东河彻底入魔,入魔后的完整人格就会替代本体,鸠占鹊巢。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那还好说,可为什么入魔后的成东河大费周章想得到成知旭?
以眼前的线索来看,李贺恺很有可能是冥界之人,奉冥王旨意接近成东河,并诱惑他入魔,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成东河极度自傲,手段残忍,是不可能愿意屈身为冥王忠心,甚至以他的好胜心,极有可能推翻冥王政权。按这样的推测,李贺恺因为冥王倒台转而追随成东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赤手空拳建立起能够将零界一扫而空的冥界的冥王,是这么轻易就被打败的人?
既然李贺恺是冥界之人,那么李诚旼,还有内屋的主仆,也是冥界之人。怎么看那生人勿近的两主仆都不像是为了骗得他们信任而设在那里的,虽然成东河不说,但是他每天为主仆提供鲜肉的事情是瞒不过成瑜浩的眼睛。这两主仆的身份,很可能是解开所有疑问的关键!
成瑜浩一手握着剑一手抓着成知旭的手臂,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里蔓延。
“哎呀,不如这样吧,”成东河忽然又眯眯眼笑了起来,手舞足蹈地大叫:“你那么厉害,我给你个机会展示展示。这里总共五千人,每人一发箭,如果你能全部挡下来,我答应放你们其中一人离开,我用生命保证他能安然不恙地离开这里。怎样,这个提议很有趣对吧。噢对了,他们是同时放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