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就对了,我来应征夫子,你们看成不?”这户人家发的这告示也忒特别,把满城的大街小巷都贴个遍,而告示上面的字体龙飞凤舞让人不敢恭维,青终于能把自己要办的事情给说出来了,实在太不容易。
那一日他活赶死赶的进燕阳城想谋一份生计,城虽大生计却难谋,大伙一瞧他衣衫褴褛一副家产败光的模样皆抬起手轰他走,谋不到生计胸中那一幅幅波澜壮阔的志气蓝图都成了幻影。
就在他失意之时肚子疼痛赶着去茅房,可在城里他找不着一个茅厕,只好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放野屎,在擦小屁的时候随手抓到一张风吹来的宣纸,心中高兴的想竟然能如此奢侈一回用宣纸擦小屁,打开宣纸仔细一瞧里面的内容眼睛一下就放光了。
不管这上面说的是不是真的好歹也是一条有希望的活路,于是宣纸便保留下来用树枝解决民生大计后,便一路打听的寻到告示上提到的鬼苑。
“就你?”苏艳芳雷达眼一般上下打量他,那眼神仿佛是夏日里大暑天的太阳把人蒸透不留一丝余地。
“是,就我!”长青马上把身子挺直正儿八经的对着三位咧嘴一笑,那和气的笑容贴在满是泥巴的脸上,龙老爷感觉自己看到的就是一坨黑乎乎的泥巴。
“你不是乞丐么?”余念花不是贬低他,一个乞丐也能教书?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都拦不住啊。
“大姐,我从来都没说自己是乞丐。”他不过是穿得落魄一些,十来天没洗澡两天没吃饭而已,除去外观上的影响,他肚子里的文墨可一点都没落下。
龙老爷子一听此人为教书而来,本来兴致缺缺的眼神立马放出青光,一反刚才懒得管闲事的模样态度变得积极起来,“诗词歌赋可是样样精通?”
“在下饱读圣贤书二十载!”长青心中大喜,看来这位老人家是能做主的人了。
“就你了!夫子里边请!”龙老爷子大开方便之门,连他的家世都懒得过问,管他是乞丐还是秀才状元,有胆量肚子有墨水的能教书的即可。
“老爷!”两位姨娘惊呼,老爷这是被夫子一词给热晕了头,也不问问此人来历便把人请进家门。
“你俩快快引夫子进去让他清洗一身污垢,穿着整齐再来见我。”龙老爷子仗着自己是爹,也不怕女儿会对他大眼瞪小眼,宝贝女儿最宠的就是他,有什么事情自有女儿担着,横竖不会倒霉到他身上。
见龙老爷子一意孤行,两姨娘也不敢多说半分不是,她们心里是清楚明白的知道,家里的事情龙老爷子虽然不能做主,但只要他开口做主的事情不算过分,那位真正当家的主也会顺着他的意,既然他都点头了就照着意思办,出了事情还有家里的霸王帮顶着。
“多谢老爷。”长青眉眼都笑开了花,过了个把月居无定所没有生计来源的日子,这下是遇到贵人小日子也算是有着落了。
长青在清理出来的偏院里烧水洗澡,心中的疑惑慢慢扩大,这家宅院也算得上气派,可一路行来竟然没遇见半个仆人,两位大娘带着他进了偏院就丢他在这不闻不问,这宅院难道没多余的半个人么?
之前打听过这家宅院的事情,多半都是鬼神之说不可信,不过据说这家的千金已经把好几位夫子吓跑,这倒是新鲜了。
一般千金大抵都是乖巧可人足不出户却也能挣得一个清秀贤惠之名,而这家千金被传为女鬼娃娃附体阴森怪气,他虽为寻一生计而来,再则也对这位千金小姐十分好奇,能把自家牌匾成为“鬼苑”的人家想必自有一些过人之处吧。
长青清洗一身污垢起身穿衣之时,才发现自己并未有换洗的衣服更换,而那两位大娘似乎已经忘记他的存在,都到宅院里大半天了,竟也无人过来询问两句他是否饿了。
他瞧着窗外的偏院景色,这傍晚时分四下无人的偏苑阴风一吹,院子里栽种的竹子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把鬼苑阴森的气氛烘托得更诡异了。
长青吞了一口口水缩缩脖子,虽他不信众人口中争相告知的诡异之事,可听多那些谣言心中会多会一些疑影,就心中的疑影让他的双腿有些飘,大脑有些发热,能不能不要这么悚人,他有些小怕怕。
就在他害怕的思虑着如何光着身子出门找人赠一套换洗的衣物,一双白嫩的小小手突然凭空冒了出来,小手上捧着的盘子里盛放着一套干净墨色长袍递到他面前。
“更衣么?”
一个小女孩儿头发没有任何发饰直披直背部,身着大红色绣着牡丹花的裙子,脚上踩着大红色锦绣布鞋,在昏暗的房间内最阴暗的地方出现,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像会说话一般射出精光,把心里没个准备的长青吓得双腿直哆嗦。
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鬼娃娃?六岁便被自己的亲爹害死,如今身着一身红衣化作厉鬼为祸人间么?
长青心中虽怕却不似其他俗人一般高声尖叫,他第一时间拿起地上的小板凳挡住自己身体的重要位置,不知对方是人是鬼先遮挡住重要部位不失礼仪,手中紧紧的拿着小板凳护在下体,他想若对方稍有异动小板凳还能作为防身之物。
他清清嗓子故作镇定:“我这样,自然要更衣。”
瞧着小女孩手中捧着的一套衣物,他想上前几步伸手去拿,可她站的地方是屋子最暗却又被一丝傍晚的霞光映照得有些诡异的红,仿佛整个人在那一丝霞光中披着淡淡的腥红,那诡异的氛围让长青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小女孩带着灵气的大眼睛见着他的举动后眼中闪过一丝戏谑,这人胆子倒是挺大,就是不知道他能支持多久。
“过来拿吧。”小女孩腾出一只手朝他打招呼示意他过来拿那小手瞧上去不带一丝血色,白嫩的小手和鲜红色的裙子有了鲜明的对比,诡异、阴森及惊悚的气包围着她,就连那樱桃小嘴都仿佛是透出血的红。
“你能不能把衣物放到桌子上,我自行去取。”长青与她这么耗着,时间慢慢流长让他发现对方并无加害他的意思,除去恐怖的氛围不说,她整个人貌似无害。
“我动不了,你···过···来···”小女孩的声音比刚才的更低沉,话中带着厚重的怨念仿佛自己是被束缚在那块地上离不开。
动不了?为什么动不了?长青的脑袋飞转着无数个问题,这是鬼娃娃不?如果真是鬼娃娃,为何会出现在此地纠缠着他啊,与她无冤无仇寻他报仇也太没道理了。
难道是与他用的水有关系?听闻鬼苑的传说那小女孩是被丢进井里活活溺死,不会是他刚才汲水去用的那口井吧!
等等,他是不是想多了?光天化日之下太阳也还没落山呢,那霞光不是好好的映照在她身上么?若她真是鬼怪应该会惧怕阳光,可她却好端端的站在那没有半丝不妥之处,说不定她便是大家口中相传的调皮千金。
“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小姐能把衣物放在桌子上回避一下,容在下穿戴整齐后与你一同前去拜见家主。”长青把事情理清后便不再害怕心中生出的鬼怪,他一生做事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又怎么可能招致鬼怪迫害。
“我爹爹早已不在了。”小女孩哽咽的声音中夹杂着无数怨念,她将手中的衣物轻轻一抛盛着衣物的盘带着衣物一同轻落到桌上,那轻盈挥舞手腕的姿势完全不似同龄女孩能及的事情。
“不过若你愿意,我可带你同去见见爹爹,想必他老人家也希望有个伴。”这话让原本信心满满的长青心中再一次警铃大作,她到底是这家千金还是那枚鬼娃娃?
“去哪···看见到令尊?”长青提这一次直勾勾的眼睛起胆气直视小女孩,去见总得有个地方,问清楚再怕也不晚吧。
“你去了就知道!”
载着哀怨空幽的声音未落,小女孩的身影却在那霞光中消失了,长青使劲的用手揉揉眼睛心惊胆战的再一次瞧向小女孩之前所在的地方,连半个人影都没有仿佛没有任何人来过,可桌子上却多了一套墨色长袍。
长青四下环顾,原本挡在子孙根位置的小板凳更不敢松手,平白一个人是不能凭空消失的吧,难道真的是那死去小女孩的鬼魂?刚才她说要带他去见她爹爹,不会真的把他的命索了带去阴曹地府吧。
他谨慎的走到桌子前小心的伸出左右摸摸长袍,长袍冷冷的没半点温度,四肢不停使唤的颤抖,这种阴森森的感觉真吓人啊。
“穿好了就去见爹爹了。”
姣嫩的孩儿声音从他的腿边穿来,长青机械性的慢慢的慢慢的把头转向腿边苦撑着小胆子一瞅,那披头散发一身红衣的女娃就在自己的腿边,嘴角勾着一丝发丝噙着笑,吓得他双腿直哆嗦站不稳的扶住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