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叔祺和任氏过来的时候,兰昭儿早就从篮子里取出碗筷,在碗里盛好了鸡蛋汤。兰花花也把自己身上背着的布袋子取了下来,从里面取出用牛皮纸包着的面饼,放在一旁那个干净的布上。
兰老爷子早就就着兰花花姐妹两个拿来的一葫芦水,洗了手,端起饭碗,吃了起来。
“赶紧过来吃点。”兰老爷子说道,“等会儿就让昭儿把东西拿回去,我们赶这几天把你们家的都种好,然后各干各的去!”
兰叔祺和任氏两个人也先后洗了手,吃起饭来。兰花花就蹲在一旁,无聊着揪着野草玩。
“你们两个吃了吗?”任氏问道。
“娘,我们都吃了!”兰昭儿在那说道。兰花花听见,在那暗自的翻了个白眼,这兰昭儿也就是说谎,兰花花自己喝了小半碗汤,兰昭儿可是自早上到现在,忙的脚不沾地,一口水都没喝。生怕迟了,让在田地里的爹娘饿肚子。可这会儿,却在那里说道自己吃了。兰花花都不知道怎样表现自己的心情了。
几个人没有说话,呼噜呼噜的喝着汤,噘着面饼。村里的人吃饭都讲究的是快,吃得饱,也不会讲究什么餐桌礼仪,吃饭喝汤不出声什么的,对他们来说,填饱肚子是最为主要的事,穷讲究那些,还不如吃完了去院子里劈劈柴,去山泉边挑挑水来的痛快。再说了,本来是下里巴人吧,何必要有那么多的穷讲究。当然了,对于有这样的想法的人,在村子里还是占有很大比例的。对于女孩子,只要针线活好,家务做的好,贤惠,能生养,那就是九天仙女下凡来,也不是人人后抢着要的。更为重要的是,农村有大龄的娶不上媳妇的光棍,也没有嫁不出去的闺女。
等到大家把面饼和瓦罐里的鸡蛋汤喝的差不多的时候,看样子都饱了。兰昭儿有把来的时候拿的东西装进篮子里,兰叔祺他们席地而坐,说起话来。
“今年地里的墒还是不错的,麦子的出芽应该不错!”兰叔祺在那说道。
“嗯,比往年好多了!今年要是想这几次一样,隔几天下场雨的话,应该还好,就怕在六月里下场雨,那时候可又是个天灾年啊!”兰老爷子又一次点燃了他宝贝的旱烟斗,“叭叭叭”的吸着,说道。
“咱们靠天吃饭就是这样的,什么事还不得由着老天爷。老天爷心情好了,说不定给咱一个丰收年成的盼头,若是不高兴了,那一个喷嚏,咱们这些人不可得遭了秧!”兰叔祺在那说道。
兰花花听到后,也觉得兰叔祺说的很是有道理。可她又不像别人那样敬畏鬼神,虽说是有的事无法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科学道理来解释,但有那么一句话,兰花花还是打心底来认同的,道德经里有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行啦!老天爷也不是你这一个毛头小子编排的。也轮不到你在这人五人六的议论,也不怕亏心的慌。有那日子,还不知道想想之后的地里要种什么,是怎么安排的。”兰老爷子斜着眼,瞪了一眼兰叔祺,便说道。
“爹,我就随便说说。”兰叔祺说道,但还是声音小了很多。之后便转移话题说道:“我准备在种上五分的胡麻,五分的大豆,两亩的春小麦,这不,冬小麦去年种了四亩,现在看着长势还是挺好的。再种两亩的谷子吧!等这些种完了,在空闲的地里种点土豆也好。”兰叔祺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兰老爷子听了,说道:“这样也好。咱们庄户人家,还是多存点粮食。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啊!你看在都不小了,都快是四个孩子的爹了,以后自己拿主意。我呢,也帮衬不了你们什么,以前你们跟着我,该教的,我都教给你们了,该学的,我猜你们兄弟几个都学的差不多了。我现在老了,也该享享清福了。以后你们兄弟几个怎么样,就看你们的造化了。这不有句老话说的好,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以后啊,你们就可凭本事,各显神通了。”
“嗯,爹,我知道了。”兰叔祺说道。其实他们兄弟四个,要说兰老爷子也没有偏袒哪一个,也是一碗水端平的。送他们进学堂,给他们娶媳妇,造房子,分家。每一步,都走的艰辛。如今兄弟四个都已经成家立业了,兰老爷子还是在帮衬这家,帮衬那家的,也不容易。曾经父亲如山的身影,如今都弯了下来。曾今由仰望变成平视。踩着父辈们的肩膀,低头才能看见白发苍苍,步履阑珊,日渐苍老的双亲,留下的只是酸酸涩涩的感觉。
兰花花听着兰老爷子的话语,感慨万分,突然间想起曾今看到过的一句话,大体意思似乎是这样的:饿了,有一块饼,你比我幸福;分一半,这叫兄弟;分三分之二,这叫情侣;全部给你,这是你的父母;但把饼藏起来,说他饿了,这是社会。是呀,只有全心全意为你着想的,只有你的父母。何必渴望得到别人的好。再说了,这个世界没有无条件对你好的人。就如有人说,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大。
等兰昭儿收拾好了碗筷,兰花花来的时候拿着的布袋子已经空着了。剩下的面饼兰昭儿细心的又用牛皮纸包了起来,放在一旁的阴凉处,等会儿若是兰叔祺他们饿了,也可取出来垫垫肚子。瓦罐里剩余的一点鸡蛋汤只好让兰昭儿喝了。兰花花拎着那个空着的瓦罐,后面跟着拎着篮子的兰昭儿。
一起来的,当然要一起回去。桃花和桃花奶奶两个人这次两个人在前面走着。兰花花看见桃花,觉得既然是自己的好姐妹,当然要一起回家了!便喊道:“桃花!桃花!等等我!”
桃花听见了,扭过头,停了下来。冲着兰花花喊道:“花儿,你快点。我慢慢的走,你就追上我了!”说着,只见她后退着走着,和兰花花相望。
本来就没有多远的路,兰花花虽说是在这个通信靠吼,取暖靠抖的年代呢,还是会有这样那样的稍微的不适应,但总得是要习惯,要学会适应。山不就来,我就山。
小孩子的精力还是无限制的。一个蜜蜂,一只蝴蝶,一朵花,总会让他们欣喜不已,精力无穷的追上半天,知道精疲力尽。可就是这样,他们还是觉得自己的日子美好的,太阳的漂亮的,空气是花香的。之前大家所说的孩子气,更多的也许是对童年的美好的回忆。
“行了!桃花,你可要好好的走路。等会儿花儿不就追上你了。到时候咱们和花儿她们姐妹两个一起回家。就在这等一会儿。你在这样倒退着走路,要是磕着了,可别哭鼻子!”桃花奶奶在一旁对桃花提醒道。
桃花这不又转过身,想她奶奶撒娇的说道:“奶奶,不会的。我是最厉害的人了。这点小事可是难不倒我的。不过,我是家里最听话的孩子,当然不会干这种蠢事!”桃花义正言辞的说道。
桃花奶奶好笑着看着在那摇头晃脑,一本正经的桃花,摸了摸她的小辫子,柔声的说道:“嗯,谁说我们家桃花是最调皮的皮猴子的,难道是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
“奶奶,到底是谁说的啊?”桃花奶奶的一番话,成功的引起的桃花的注意力,她把关注点有转换到是谁说她坏话之处了,只见她嘟着嘴,故作恶狠狠的样子,生气的说道:“到底是谁说的?要是被我抓住了,我一定会打烂他的屁股!”
看到这样子的桃花,后面赶上她们祖孙两个的兰花花姐妹两个都笑了。桃花故作大人的小模样,看起来还是挺有感觉的。
桃花奶奶笑着摇摇头,看着一旁故作大人样子的桃花和一本正经的兰花花,笑着说道:“看来现在不服老不行了,你看看她们这两个小丫头,一个比一个正经。小心变成老太婆!”
兰昭儿看着在一旁头对着头,低声说话的两个小姑娘,笑着附和地说:“那是她们呀,长大了,也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