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已经到了春种的时候。土地里散发着泥土的芬芳,农人们都在各自的土地里辛勤的劳作着,吆喝牛的身影,在田间流窜,惊醒了沉睡的万物,拉开了春播的序幕。
这一天大清早的,就连平时有点赖床的兰花花也早早的起来了,在厨房帮忙。
兰昭儿麻利的用温水化开发面的面团,在加入一点温水和面粉,把它们揉成一团,等面团的表面显得光滑和细腻,再揪成一团一团的小的面团,用擀面杖擀成一个圆饼状。然后用同样的方法再弄一个大小一样的面饼,两个面饼叠加在一起。在这同时,用大火把锅烧热,顺着锅边一圈,倒入一小勺子胡麻油,等油熟了,把叠在一起的面饼放进锅里,等上一点时间,再顺时针或者逆时针旋转面饼等面饼的一面嫩黄干脆时,将面饼翻过来,同样的步骤,同样的过程。做这种面饼,最为重要的事火候的讲究,火太大,面饼的外层更容易烤焦,而里层则是生的,火太小,整个面饼就会显得褶褶邹邹的,卖相也不好看,既浪费油,也浪费柴火。而这种面饼的做法,在农村,可是考验一家家庭主妇茶饭手艺的一道难题。当然了,这样的面饼并不是每天都能吃到的。特别是农忙的时候,几乎每家都会怎样做,让家里的人吃的好一点。
兰昭儿一会说:“花儿,火大一点!”兰花花就急忙往灶台里添加柴火,不多一会又会说:“花儿,火小一点!”兰花花又赶紧从灶台里面往出来抽出部分的薪柴。
兰花花被兰昭儿这样的指挥弄得手慢脚乱的。可是,不多一会儿,她就差不多掌握了火候,这样才觉得轻松了许多。她还能腾出手来,剥了个葱。
等兰昭儿把面饼都做好了,放在案板上。这又就着热锅,烧起鸡蛋汤来。鸡蛋汤就着这种面饼吃起来可香了。兰昭儿也就没有顾虑,因为是春种时节,当然要让家里的人吃的好一点,就放了三四个鸡蛋。
兰花花就在那里烧水,看着兰昭儿的动作,在那一来一回的动作,是微凉指间的舞动,那一娉一笑,是满园春色的花开。在兰花花看来,这样的兰昭儿,在初升太阳的照进厨房,在光的剪影之下,浑身透着淡淡的光,温馨又淡雅。好像那淡抹的绿茶,清香怡人。她浅笑怡然,眉目清透,透着光,让人烦躁的心安定下来。可就是这样的美人儿,确实是兰花花的姐姐。兰花花觉得,不知道自己修了几世的善缘,才得到如今附身的机缘,得到如此好的姐们,真真正正的是福分啊!
兰花花一直都喜欢美好的事物,不分男女老少,以前,走在大街上,她总是和闺蜜一起谈论街上来往的美女和帅哥,觉得那些人是上天的宠儿,长的精致完美。兰花花常用的口头禅就是:“这世界随处可见的都是美的,只是我们缺少发现美的眼光!”兰花花是欣赏美,但不亵渎美。
“花儿,你这个小家伙,在干嘛呢?灶台里的火快灭了!还不赶紧抓把柴火,难道咱们今天不吃饭了?”兰昭儿的说话声音打断了兰花花神游的思绪。
“哦!”兰花花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赶紧抓了一把柴火,填进灶台里,用力的吹了吹,火又大了起来。
这时候的兰花花又觉得有些羞愧,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在烧火的时候发呆走神,感觉有点羞愧。怎么就没有好好的烧火呢?兰花花暗自感叹道。明明知道是农忙时节,每个人都恨不得多长出几只手来,分出几条身来。自己却在这慢步悠悠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闲暇时候的人呢。也是,看美人一会就忘了时间的人,自己应该不是第一人吧!转而一想,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花儿,你笑什么呢?神神叨叨的?”兰昭儿看着兰花花在那暗自笑着的模样,不经意的问道。
“啊!”兰花花回过神来,听到兰昭儿的声音,这种女神一下子从神坛跌落的感觉怎么这么强烈呢?
“姐,你不说话的时候是感觉最美的时候,这说话么,就只能用嘿嘿表示了!”兰花花说道。
“嗯?什么意思?”兰昭儿没有了解到,也不可能知道兰花花说的是什么意识,但大体上还是转了个弯这才明白过来。
“你个小丫头,一天不知道想啥呢!尽是些不着边际的想法。这会,都打趣起你姐我来了。是不是皮痒痒来了!”兰昭儿故意说道,“不说是赶紧把火架空了烧,等做好了,咱们还要去给爹送饭去呢!等会儿迟到了,看村子里的人怎么笑话咱们。说两个大姑娘了,一天连个早饭都送不到地里,一看都是个不孝顺的。这以后啊,说婆家都难了!”
兰昭儿说的也是事实,就这么大的一个村子,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什么事都知道,姑娘家和小伙子要娶亲,都还不是靠着一个庄子里的人们口口相传。坏了名声的当然就不好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一点的人家。迫于无奈,只能远嫁他乡。过得好与坏,都就是家里人不从得知的事了。再说了,村子周围有一个好的上进的小伙子或者是姑娘家,那可是香饽饽,到了一定的年纪,那上门说亲的媒婆,都快把门槛都要踩断了。
“姐,你是想嫁人了吧?到地里之后,我要给爹爹说一说。”兰花花故意曲解兰昭儿的话语,一脸嬉笑的说道。
“好了好了!就别再说我的事了。还是赶紧做饭吧!”兰昭儿说道。
其实并不是兰家没有媒婆上门来探兰叔祺的口风,可兰叔祺一口咬定,兰昭儿还小,等上两年了才要说亲。这不,就歇了下来。当然了,这种事情,兰花花是不知情的。当然了,也不指望一个五岁的孩子能够懂得大人们的世界。
兰花花看着兰昭儿的样子,不禁想:“哪个少年少女不慕艾?可是,看当前家里这种状况,似乎是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之后,偷偷的问问小姑兰正香或者是兰奶奶王氏,看看他们是不是知道一星半点的。”兰花花打定主意,便认认真真的烧起火来。
兰昭儿也烧起她的鸡蛋汤来。行云流水的如诗似画动作,显得分外宁静,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恰似从流年里捡来的一段旧时光的碎片,光影斑驳,宁静致远。兰花花有种看着旧电影的感觉,置身其中,难以忘怀。
春种是一个忙碌的季节,不管是男人女人还是老人小孩,全员出动。忙忙碌碌的人们,似乎是那勤劳的蜜蜂,匆匆来往于田地之间,不经意间,都不知道用脚丈量了多少的土地,似乎是在丈量着他们生命的长度。
兰叔祺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就把麦种,放在牛背上,再背上犁,耙,让任氏拿着耱(用荆条编制的一种农具,用于在耕种之后平整地表的农具),往田间走去。
这个时候,村里的人都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都开始了一天的忙忙碌碌的生活,在往田间的路上,总是能够碰到三三两两的同村人,每个人都拿的东西大同小异,差不了多少。每个人都说说笑笑的往自己家的地里走去,说着话,聊着天,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对未来的希望和畅想,希望今年秋天的时候都有一个好的收获,更是希望,今年是一个丰收年。
等兰叔祺他们到田地里的时候,兰老爷子早就坐在地头吸着他的旱烟斗。
“爹,您怎么来了?今天老四不是也在种麦着来么。您怎么有空过来了!”兰叔祺看到兰老爷子在自家的地头,有些吃惊的问道。
兰叔祺也是知道的,今年因为二哥兰仲祺搬到县城去了,各家就商量着,还是自己种自己的。等自己家的种完了,那个兄弟还有没有种完,帮把手,也就是分分钟的事。这不,他都让任氏来地里帮他拿农具了。
“不是你娘说,现在你媳妇有孩子,我呢,还没老的走不动,就帮衬帮衬你,你娘和你小妹就帮你四弟了,也就不过来了。再说,小远他还是要上学的,我怕把孩子给耽搁了。我还能顶半个劳力,就帮你弄弄。你们兄弟几个,谁忙不过来,这都是帮把手的事。”兰老爷子直起身子,用力的吸了一口他的宝贝旱烟,说道。
“哦。我们能干完活。这不,今天早上我们也没有拿干粮。等会儿昭儿和花儿就来送饭。您看,也没什么吃的。”任氏说道。
“行了。赶紧干活吧!”兰老爷子一挥手,说道。
兰叔祺放开黄牛的缰绳,让它站在那里。自己拿起犁,套在牛的后面。
兰老爷子说:“我来耕地,你赶紧把粪撒开,我先套个地边。”说着,兰老爷子就顺势从兰叔祺的手里拿过犁,吆喝着黄牛,犁起地来。兰叔祺这才赶紧去把早就背到地里的农家肥撒开。任氏虽说是怀有身孕,但不显怀的情况下,她也不好意思在农忙时节偷懒休息。只好用斗装着麦种,跟在兰老爷子的身后,抓一把麦种,顺着犁开的巷沟,把麦种撒了进去。
就这样,每个庄户人家在自己的田地里,来来回回的重复的几千年之前祖先传下来的播种技术,不辞辛苦的劳作着,播种着,为这世间的人们,播下希望,播下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