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珏不知道如何回答董明珠的问题,她找了个身体欠安的借口,让陵南把董明珠送走了。
陵南送人回来,见林孝珏目光出神的看着窗外,道:“小姐您今天真是奇怪,董小姐问是不是她说错了什么话,感觉您不怎么高兴呢。”
林孝珏回头看着陵南,声带疲惫,问道:“你说如果一个人的命运会很不好,而你还知道,你要不要帮她改变命运?”
陵南想不通的样子,摇着头:“小姐,我为什么会知道一个人的命运很不好,我又不会算命。”
林孝珏有些不耐烦:“我说是假如。”
陵南还是摇头:“那也要看我跟那个人是什么交情,如果非亲非故,我帮她她到底领不领我的情啊。”
林孝珏又将头转回到窗外,喃喃道:“她会领你的亲,不管非亲非故,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人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我是很想帮助她的,我天生爱多管闲事,还不怕别人埋怨,因为我真的是为了她好,可我不知道要怎么帮。”
“最无助莫过于此,明明知道她的命运很不好,可我却找不破打破命运的方法。”
董明珠的家事,林孝珏百思不得解决之道,无奈之下,只得写信给兰君垣,让他关注董大人那边的动静,看有没有人参奏他。
再派两个人去盯着薛世攀,如果是薛世攀举报的董大人,怎么得他得有蛛丝马迹留下,尤其是他手中的证据,如果能偷来最好不过。
可如果不是薛世攀举报的,那她就根本不知道证据从何而来的,就无法阻止了。
再者就是让钱勇等人帮董明珠准备退路了,这一项应该是最必要的,万不得已,就得走这条路。
董大人是真的心孝先帝,应该说现在有那么一批人,尤其是文人,他们信守儒家的名正言顺之道,只承认先帝,认为当今圣上是乱臣贼子。
在当今圣上的眼中,这些文人也是真的谋反忤逆,是真的罪不可恕。
董大人就是其中一个,如果他真的被人告发,林孝珏自认为没有把握救他,上一世他谋反要拥戴先帝回朝的书信都被人拿出来了,如果这一世跟上一世一样,证据那么充足,那到时候她能做的,就只能是把董明珠救走。
就像董明珠关心她一样,让她跑。
林孝珏安排完董明珠的事天已经黑了,她一直要留在家中,接下来除了读书休息,也没什么大事可表。
接下来说找何天归这件事。
不光贤王世子和兰君垣,薛世攀从许文馨那里回来,也开始派人四处打听状告林孝珏的这个姓何之人。
可找了两天,均无果。
心腹就问薛世攀道:“公子,咱们连基本的情况都不知道,这么瞎找下去,何时是个头啊?要不先去问问小姐,她知不知道姓何这个人是什么人?”
薛世攀目光冰冷的看着心腹:“她如果知道,你觉得她会消停到现在吗?早就杀人灭口了。”心中喃喃道:“她不与我认错,我又怎么会先去找她?”
心腹听他面上说的话一愣:“公子的意思,小姐也会怕这场官司?”
“怎么不怕?”薛世攀道;“一个女子,被人告了杀人,就算全身而退,以后她也很难抬头做人了,所以以她的性格,如果找到姓何的,她一定会釜底抽薪,直接把这苦主给杀了。”
心腹更不解了:“那咱们找姓何的干嘛?”
“杀了他。”薛世攀笃定的说:“她已经落下今天这样非常不好的名声,不能再杀人了,那么我就帮她杀。”
心腹眼睛瞪大:“公子……”
薛世攀眼睛一眯,突然掀起桌上的书本撇在地上:“我明明对她这么好,比任何人都真心,比任何人都替她着想,可她还坑我,她一点都不懂我,我真是不甘。”
心腹:“……”那就不要对她好了。
他道:“公子若是这件事被老爷知道,会打死您的。”他又道:“其实不光公子,兰公子那边也在找人,好像贤王也插手了,咱们是不是就别管了?怎么说那两个人在朝中还有些人脉,咱们只能求大人,可大人根本就不让公子与小姐往来啊,咱们怎么找?”
薛世攀一拍桌子:“她就是因为跟这些人混在一起,名声才会越来越差,那贤王是什么?谁人不知他是专养相公的祖宗,兰君垣更不肖提了,死了媳妇的老鳏夫,就算他肯娶她,进门也就是给续弦,我都不知道她是如何想的,她也不是苍蝇,为什么专门往臭肉上盯,我想这世上只有我能让她清醒了。”
心腹心道,我家公子是不是有些自作多情的过了,可公子的脾气很暴躁,他心中敢想却不敢劝阻。
这时薛世攀忽然咦了一声。
心腹忙问道:“公子您怎么了?”
薛世攀脸上一喜:“你方才不是说兰君垣也在找人吗?让咱们的人都跟着他,他是锦衣卫的探子,追踪暗访什么的最拿手,跟着他,只要他找到了何天归,咱们就找到了。”
心腹道:“可那也不是咱们找到的啊。”
“只要不被他提前解决苦主就行。”薛世攀兴奋道:“他只要一查出来,咱们就先动手,任他本领再高,只要咱们先把人灭了,这功劳怎么得他都抢不到了,看他还怎么跟林孝珏献殷勤。”
心腹差点忘了,他们家公子喜欢周小姐的同时,最讨厌的人就是兰君垣。
让兰君垣得好,他们家公子就没好了。
兰君垣果然没辜负薛世攀的厚望,三日后他的人就找到了何天归的行踪。
心腹将结果告诉给薛世攀。
“那兰君垣果然今明,他先知道这件事跟少施行医有关,可少施家是豪门宅院,外人进不得,根本就查不出何天归的下落,可兰君垣就很有办法,他也不知哪来的门道,竟然贿赂了一个绣娘师父,少施家小姐跟四皇子的亲事将近,少施家新请了两个绣娘给少施小姐帮绣,就这样得到了院里的消息。那何天归也不在少施家,已经让少施名医给藏起来了。”
薛世攀似笑非笑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确切的?”
心腹道:“这也好办,兰君垣找人总会惊动锦衣卫,小的认得锦衣卫中的一个小校卫,请他喝顿酒吃顿饭也就都说了。”
薛世攀道:“那你就应该知道兰君垣是怎么找到绣娘帮忙的,这天下只要会使银子,有钱能让鬼推磨。”
心腹喜道:“以前公子从不关心这些。”
薛世攀哼道:“因为我在江西吃过亏,兰君垣根本是心术不正,在江西招兵买马,那都是国难当头的时候,他也是给了那些民兵钱,我就是输在这上,才没有招到人马。”
原来他们家公子吃过兰君垣的亏。
薛世攀的角度,这小厮点头微笑,好像在笑话他。
冷下脸道;“这世上就是有兰君垣这样重利轻义之人,才会让这世道变得混沌不堪,他那种小人伎俩,不是我圣门之学,你不需要觉得他有什么了不起。”
“小的不敢。”心腹忙收了笑容,变得一脸恭谨。
薛世攀一扬手:“好了说正事吧,确定那姓何的是受了少施行医指使?”
心腹点头:“兰君垣那边是这么说的。”
“确定那姓何的不在少施府?”
“被少施行医藏起来了。”
“好。”薛世攀一脸欣喜,对那心腹道:“眼下不用再跟兰君垣的人了,跟住薛世攀,还有两天大理寺就要开堂,少施行医既然把姓何的藏起来,这两天他也定然坐立不安,说不定会亲自去看姓何的,就算不亲自去,也会派他的心腹下人去,跟紧着他,一定就能找到姓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