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一时沉浸在自己的心酸之中,没有一点点防备的,李大婶端着一个碗进来了。
“小……”
她看到汉王一愣,这人谁啊?
出去关上门从新进来,屋里还是那个人。
没见过的人。
她傻着眼睛道:“不是那位公子啊,不是我老眼昏花。”
汉王知道她为什么退出去又回来了。
“……”
逃走已经来不及了,这招他不能用。
他淡淡道:“我是这位公子的朋友。”
李大婶看着他们牵手的地方:“朋友?那怎么我方才没看见你?”眼睛一瞪,一副我知道了的样子。
汉王见她张大了嘴,好像要喊叫的样子。
忙打岔道:“大婶您拿的是什么?”
他在父皇身边惯了,有时候闯了祸就用这招,现在用起来驾熟就轻。
大大神果真忘了自家要干什么了。
道:“我们农家人的土法子,小公子身上发热,用烈酒洗一洗。”
汉王没想到这样一户农家还能备着烈酒,心中大喜,正好没人帮她擦拭呢,不是他自己不想,是他高高在上惯了,没想到可以伺候人,所以也就占不到便宜了。
汉王直起身道:“那麻烦您老人家了。”
李大婶一副不算什么的样子挥挥手,然后把酒碗放在炕边,拖鞋上了炕。
她先是用棉花把林孝珏擦拭额头,本来热滚滚的皮肉陡然间接触到一股侵入肌肤的冰凉,林孝珏十分不适应,歪了下头哼了一声。
李大婶哄道:“擦完就得劲了。”
汉王心想着农妇心肠到是不错。
李大婶管用裂解给人降热,村子离镇上那么远,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先自救一翻。
所以她接下来要给林孝珏擦拭腋窝,前胸,后背,还有脚心。
隔着衣服没法擦。
他开始帮林孝珏解开腰带。
汉王心里哎呦一声,这李大婶应该不知道死丫头是女人吧?想要阻止,又停下了手,反正都是女人,顾及什么。
李大婶给林孝珏脱到一半傻了眼,这孩子怎么是大姑娘啊,胸前白花花的隆起,男人怎么可能长那么大。
她老脸一红,本来她以为这人是个小子,她这么大岁数没什么忌讳,一下子又变成大姑娘,忌讳是没有了,尴尬就不少。
她无措的看向汉王。
汉王也看到了林孝珏露在外面的肩头,他不好意思的背过身,道:“是贱内,出门不便,所以改了妆。”
李大婶一愣,原来他们是小两口,那么这姑娘方才怎么跟另外的公子一起来的?
那个也是姑娘?
还是这姑娘跟那公子有瓜葛,夫君来追了。
一瞬间她就想到了许多合理的解释。
如果这姑娘不守妇道,那她可不救了。
“接着给她擦。”
大婶听这位夫君一点恼怒的迹象都没有,如果是媳妇跟人私奔,他怎么会这么无动于衷。
又补脑了林孝珏和兰君垣的一种关系,可能是兄妹。
这个关系让大婶心里好接受多了,帮林孝珏盖上重要部位,拉出她的胳膊又开始擦拭腋下,然后一路向下。
等擦完了,她帮林孝珏穿好衣服,下了地道:“好了,粥也凉的差不多了,我去端来,小娘子喝了就能强不少。”
她改了口,再不叫小公子,这让汉王有一种心愿终于完成的满足感。
他点点头道:“一会我的人就来了,再给你打赏。”
这话说的很是高高在上。
李大婶细看了眼前这位公子,衣着谈吐不凡,脸上有一股王者之气。
她本来有那种被人看不起的怒意,但现在全没了。
她诺诺的答应着:“那老身出去了。”自称都变了。
对汉王低声下气的人太多了,汉王对李大婶前后的态度变化根本就不明感。
等李大婶再次回来的时候林孝珏还是没有睁眼。
李大婶低声道:“老身喂娘子稀粥。”
是跟汉王请示呢,虽然她没做过奴婢,但感觉就是要得到那个公子的允许才能行动。
汉王接过粗糙的缸制碗:“我来吧。”
李大婶那敢跟他抢,把粥交到他手上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
汉王看了炕上的林孝珏一眼,这怎么喂啊,炕面大,没有支撑的地方,还是床榻照顾病人方便些。
他想了想道:“你家里没有引枕吗?”
那是什么东西李大婶听都没听过,关外寒冷,家家户户盘炕,即便是盛夏也要隔几天烧一次炕,就怕着凉受潮,所以根本没人用引枕。
来客人也没有厅,直接坐炕上,炕上摆着被子枕头的太不好看。
李大婶问道:“公子说的是枕头?”
“枕头也行,给她垫高了。”
李大婶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她从柜里又拿出两个枕头,把林孝珏扶起来,然后枕头垫在她后腰上。
汉王这就知道怎么喂她了。
他跟林孝珏并排坐着,让李大婶扶着林孝珏点。
然后舀出一小勺粥吹了吹:“稻米粥,喝一口。”声音带着商量,很是温柔。
听得李大婶都愣了。
就更确信这小两口没发生什么矛盾,也就不担心三个人的关系了,反正伦理没乱。
林孝珏知道耳边说话的不是兰君垣,但她病着必须得吃东西,不然没有胃气,病就不会好。
她强撑着睁开眼:“给我碗,我自己喝。”
汉王道:“都这时候你还逞能。”
林孝珏道:“不然你就知道给我灌进去,不要一口一口的喝。”
汉王不敢逆她的意思,端着碗直接放在林孝珏嘴边。
其实她一点都不想吃东西,对食物很排斥,就像喝药一样,强忍着不让自己终端,大口大口把粥饮光了。
等了一下,见没有呕吐之意,稍稍放心,可惜粥凉了点,趁热喝就更好了。
林孝珏喝完粥自动就躺下去,都不用人扶。
李大婶帮把她身后的枕头撤下去。
汉王见她是真的疲倦不想动,也不敢再打扰她,让她安静的睡着,他就守在她身边。
李大婶知趣的退下去了。
林孝珏做了一个梦,梦见李大叔跟李大婶说话,村里人有去抓鱼的,给她卖了一条鱼回来。
又梦见兰君垣回来了,没有跟汉王吵架,而是问她药要怎么贱妇。
林孝珏强睁开眼睛,见果真是兰君垣贴在她耳边说话:“你别吓我,快睁开眼睛看看我。”
原来不是梦啊。
她看着他一笑;“买回来了?水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