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本来无可避免的冲突就因为这个落魄大叔的到来而不了了之,因为这是靳浩东的叔,是他母亲的挚友,是他此生最敬佩最尊敬的人。
因为他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因为他有一个很了不起的老师。
黎明前的天空最是黑暗,看不到一点光亮,夜深入几许,酒吧此刻只剩下枯坐一旁的靳浩东和不断饮酒的萧洒,蓝柒和刘聚宝没有想起这个人,两人感谢完靳浩东也走进雨夜里。
“几年没见,小东你都长这么高了”萧洒打着酒嗝说道。
“萧叔您离开秦城已经五年了,有空去看看我母亲,母亲一直很挂念您呢。”靳浩东想起母亲时常一个人坐在小院里看着外面的天空独自发呆的情形。
“你母亲最近还好吧?”
“嗯,身体除了以前的小毛病外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最近不知校长离开,叶副校长的到来,学校面临着诸多变数,心有有些担心。”靳浩东把学校的近况说了下。
中年大叔以前有个名字叫萧随,这是他的老师给他起的,他是老师第一学生,他是老师一手带大,他没有父母,老师就是他的父母,然而后来他因为某件事选择了离开,这一离开便是五年,直到前段时间看报纸知道了秦城中学的事,知道了不知校长的离开,然后才有此刻他的归来。
“小离和小开都在,老师也没有老糊涂,不用担心”萧洒随意的说道。
“这次回来,萧叔您是不是就不走了?”靳浩东开口问道。
萧随,或者说现在叫萧洒没有回答靳浩东这个问题,或者说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以前不回来是因为没有脸见老师,现在老师走了,他蓦然发现自己回来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他给自己改名叫萧洒,是希望自己能够潇洒起来,因为以前的自己太不潇洒了,这几年他流浪于全国各地,脚步踏遍祖国各大山河湖泊,自是潇洒无碍。也只有在生病的时候,才想起他的老师,他的故乡,心中生出无限伤感。
如果人生是一场大戏的话,他的这场大戏已经演出过半了,只是演到现在,他发现自己演成独角戏了,他没有娶妻,没有生子,老师走了,就只剩下这个小家伙此刻陪着自己,这个自己视如亲子的小家伙。
靳浩东想起很多事,很多小时候的事,从有记忆以来,萧叔像他父亲一样照顾他,像老师一样教导他,如果说在他渐渐寒冷的心中还有一丝温暖的话,萧叔是除了母亲之外的仅剩温暖了。他一直很珍惜这份温暖,只到有一天萧叔和母亲大吵了一次,之后不辞而别,这一别就是五年。
他曾经问过母亲,萧叔为什么离开,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只是母亲总是看着天空,沉默不语。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风雨侵城,雨水敲击瓦砾,仿佛吹奏起一首哀伤琴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