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间因为林修竹的厉声嘶吼出现短暂的安静停滞,场间众人蓦然看向蓝柒所在的角落,然后一切如常起来,空气中继续舞动着音乐的旋律,舞池里的人们依然闭眼摇头摇曳年轻的身姿;因为并没有出现惨烈的打斗场景,因为场间出现了一个人,一个穿着旧式牛仔裤、花白衬衫的瘦弱少年。
“我看今天谁敢在这里撒野。”
一道并不如何低沉却异常坚定的话响起,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感觉他就是这里的王,掌控着一切。
蓝柒看着桌上这堆烈酒,心中叹息着:可惜了这么多好酒,没有机会卸到林修竹的那可恶的嘴脸上了。
那五六个社会青年看着这个瘦弱少年,低头不语亦不动。其中一个稍大年纪的对着林修竹小声说道,“这个人是妖后酒吧的前台老板靳浩东,在秦城中学这块地界有点名气,是秦城中学学生会的副主席,后面还站着一位秦城中学领导的身影。”
林修竹越听越沉默,愤怒的心情也渐渐的平复下来,看着这个出来搅局的少年,想起一些关于他的事迹。只是要自己如何咽下这口气,打脸至此却没有打成,以后势必要遭到蓝柒二人的嘲笑,而自己在这秦城又有何人能让自己畏惧的。
“靳浩东,我知道你,一个有爹生没爹养的野孩子,凭你也敢管我的事”林修竹对着这个瘦弱少年不屑的说道。
靳浩东是一个狠人,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在秦城中学混的人没有人不知道他的,没有人对他不是又敬又畏的,当年只有十岁的他单挑一个十五岁的高中生,因为那个高中生欺负了一个女生,因为那个高中生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也因为那个高中生也说了一句野孩子;无数次被高中生打的只剩半条命的靳浩东,无数次的站起来,重新战斗,就像一个不知疲倦不顾生死的疯子,终于在一个雨夜里,他打的那个高中生跪地求饶。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缺口,这缺口像一个伤口,是不容别人碰触的逆鳞。
靳浩东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别人说他野孩子了,那些敢说的人要不离开秦城中学的地界,要不就是缩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不敢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轻狂的小孩了,他虽然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但他消瘦的脸上写满了沧桑,他是靠着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时今日。
吧厅开始有工作人员进行清场,音乐终于消散在弥漫酒精的空气里,那些没有尽兴的人们满腹牢骚的往外面走去,重新回到雨中的世界,周遭只剩散发着彩光的球还在机械的旋转着。
酒吧此时安静而空旷的模样,像卸了妆了老女人,失去了令人着魔的魅力,只剩下寂寞与窒息的压抑穿行其中,像压在期间诸人心头的一块石头。
黑夜里雨不停的下着,不知疲倦不顾生死的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