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树丫上层层叠雪还未融化就被疾奔而来的马车践踏得震下些许雪沫来,这条道路在这个季节素来是没有人经过,所以一路上只有这一辆马车经过的痕迹。
林间被惊起的鸟儿四处纷飞,在天空中盘旋一圈后又飞回原来的栖息地,一路向下,便知晓那是马车沿途经过之地。
这是一辆豪华无比的马车,约是普通马车两倍大,有两匹矫健的马儿在前悠闲的拉着,车内只有三人,还有一人独自作于车前驭着两匹马儿,忽地,马车停了下来,前面有两条岔路,驭车的人跳下马车,扒开杂草丛生却满覆雪花的草从,只见一块几乎要腐烂的木牌立于此,上面的字模糊不清,只是隐约看见向右的箭头有个大大的“石”字。
找到了!驭车人满脸喜色,刚要回头,却听见一声怒吼,一道尖锐的女声从身后的马车贯穿而出,声音不大却是重重的砸在他心头。
“小——尧——子!”
车内正是烛夕一行人,精致的车内摆放得有专意制作的小火炉,烘得车内温暖无比,凤无痕坐于软榻之上,面前铺放着一张详细的地图,上标志着红叶山庄的每个出入口看守人数及密道,可谓是详细至极,他正专心推敲每处的可能性,马车就突然停住了,刚下了一个小坡,外加上突然的停顿,使得车内的东西自由的向前倾斜,他只是按住前方的图纸,却不料身后被什么东西砸了上来。
只觉一股清香扑鼻,后背就紧贴上一道柔软至极的身躯,几缕青丝划过他的脸颊,一丝难耐的瘙痒感由脸及心,还不及把后背贴着的人扒开,就只听见那声惊呼,本要去拉人的手半路缩了回来捂住耳朵。
“怎么了怎么了?”孙尧撩开幕帘,只有久隆州依旧闭目,其余两人皆冷冷看向他,一个阴郁难言,一个则柔媚入骨,只是不论是谁都让他觉得背后一寒,胜过那皑皑白雪。
“前面有道岔路口,不过不要紧我已经找到哪条是通往石涧山的路了。”见两人脸色不对,孙尧尴尬的笑了笑,实情报上。
“那便快些赶路吧,我们已经晚了五日了。”
最终听得凤无痕的话,孙尧如蒙大赦,放下帘幕,退了出去。
车又缓缓的驶了起来,不久并入了大道,眼前豁然开朗。
烛夕顺了顺有些凌乱的青丝,将一缕别于耳后,撩开窗幕,依旧是那望不尽的白色,前方云雾缭绕依稀能看见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听闻那红叶山庄就落于那石涧山顶,来去只这一条大道。
放下窗幕,见那人还在苦苦思索,不由将目光移了去,大大小小的标记布满了地图,这样多的地窖与暗牢,怕是除了柳长青那老家伙再无人知了。
“这里。”她伏在他肩头,伸出手指了指。
“你就不能好好坐着?”凤无痕挑眉,嘴上虽这样说着,眼里却凝视着那个地点,守卫虽少,却暗藏玄机,地下是地窖入口联通着山间一道大河,上为高塔,俯身可望尽风光。
这虽是一个不错的位置,可是,他又将目光移开,其它仍然有不少可选地点。
“你想那么多作甚,不如与我享受这山间风光,或是你想与我同床共眠呢?”似了解他性格,她掩唇笑起,凤目似漾着一泓清水,向后躺去,任是男人看了都无法回绝,似能将那些铁石心肠都化作绕指柔。
可惜,他看了三年,现已习惯。
“祸水!”他轻哼一声,转而发现那人儿早已熟睡,不再做声。
凤无痕转头发现那一直抱剑的久隆州不知何时嘴角微浮,不由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除了你自己,可否还有顾虑他人的时候。”久隆州依旧未睁眼,嘴角的笑也已消失不见,可不难从他语气中捕捉到那笑意。
凤无痕冷笑,低头继续看着图纸,“就算有,也不会是你。”
“那是当然。”这回久隆州却是大笑出声,睁开眼看了看专心研图的凤无痕再看了看他身后睡得昏天地暗的烛夕,眼里笑意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