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大的梧桐树抵挡之下,炎热的阳光没有照进月园中,院中的软榻上,一抹娇红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享受的阳光的雨露,去除身上的阴霾。
阳光虽温暖,却怎么也暖不热她已经寒透了的心。
墨玉在她身旁提醒道:“小姐,云府二小姐云景姗约您在鱼塘一见,小姐,去或不去,她都会一直在哪里等候,直到小姐见她为止。”
慕澜雪呵呵一笑,手揉了揉耳朵,目光撇远凝望远方白鸽成群,细细的话吐出:“云景姗,由云府的大小姐一天之间变成二小姐,她心里气不过也是正常的,她既然敢威胁我,那就让她在哪里等着。”
“小姐,这样不好吧!毕竟她也是……”
“云府的二小姐,我自有分寸,陪我去趟佛堂,我想见一见这真正的云夫人。”慕澜雪起身,弯腰拍了拍褶皱的衣裙,提步上前。
墨玉拗不过她的性子,只好跟在她身后,去了这云府最东边的一处院落。
门声咚咚响,慕澜雪见里头无人回应,又伸手在门上敲了敲。
“谁呀?”里头终于传出人来,慕澜雪放慢语气,缓缓说道:“云夫人!云景月求见!”
“你先等一会儿。”
墨玉上前,看了四周一眼,轻声问:“小姐,不觉得这地方很诡异吗?东边是一座府邸风水正旺的地方,可此处花草衰败,无水无木,很是凄凉。”
“这等人家家事,你我不好评说,越是凄凉的地方曾经却是最富丽堂皇,花开遍地的地方。或许这也是她为何终年呆在佛堂不愿出来的缘故。”慕澜雪小声自言,双手搓了搓,接着道:“云城世代会有医女出现,是云城的保障,而我非亲非故就更名换姓,成了云城的医女,云城城主的女儿云景月,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门卡的一声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向慕澜雪深深一弯腰,然后抬起头,面含微笑的道:“小姐,夫人有请。”
慕澜雪同样含笑着向那人点了点头,徒步走进。
当墨玉刚走两步,那妇人就截住她的身体,说道:“夫人,只让小姐进去,请您在外面稍等。”
墨玉忍不住喊了句:“小姐。”
慕澜雪回过头,“在外面等着,云景姗的事我心中有数,别让夫人为难。”
“诺”墨玉回道。
院中,草木旺盛,牡丹花盛开更是繁荣。另慕澜雪心存疑虑,又偏过头去看那位妇人,几根木钗拢住头发,青色素衣,腰佩玉戴,笑着问:“这院中除了你还有谁?院中干净,花草茂盛,居住这里,甚是清宁。”
那妇人淡淡一笑,用衣袖中的手帕擦了擦石桌,摆了一个请的姿势,待慕澜雪坐下后,轻吐言语:“夫人正在礼佛,一时半刻也出不来,请云小姐在这儿慢慢等候,有合事,吩咐老奴去办。”
慕澜雪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面容带笑,温柔如蜜!气如暖流,“夫人在礼佛,你就陪我坐坐,今日见夫人只是想问一些事,化解心中疑虑罢了,其实并无重事,无碍!”
“好,老奴就陪云小姐坐坐。”手臂一扬,优雅落座,举止无可挑剔,“小姐想知道何事,或许老奴能为你解惑。”
慕澜雪目光一闪,手指轻弹,凝望土地中栽植的牡丹花,淡淡说出:“云城医女云景月,白衣仙子云景月,云城城主大女儿云景月,且我刚好比云景姗大了周岁,这一件件一桩桩,我不相信会如此顺利!你们跟我的母亲是何关系?为什么愿意为她做这些事,那又为何,六年前我初来云城求医,四处碰壁,衣不裹腹,为何无一人出手帮助,今日却无缘无故得到此等尊容,理应查个一清二楚,也好解除多年心中疑虑。”
那夫人伸手将慕澜雪的手包裹得自个手掌中,对上她疑虑的目光,添子添唇,犹豫片刻后,答出:“云景月,云城医女,云城城主之女,不论你心中是何想法,这一点你永远改变不了,她真真正正的存活着,抹不掉,天下百姓也遗忘不掉,何必要查一清二楚,有些东西,要用心去看,了解的事情越多苦恼也会增多,何必自讨苦吃呢?你说,对或不对,你母亲既然如此安排,何不随了她的愿,安安稳稳的呆在云城,远离那些是是非非,也好让你母亲少些担忧。”
她说的话……娘亲如此安排,却不相告真相,苦苦隐瞒,这背后到底有什么?终有一日,我会查清,云城到底是怎样的存在?让朝廷都为之震撼!
慕澜雪僵冷着的脸淡淡一笑,犹如冬天的一抹阳光,温暖却又寒冷,“夫人,既然不能为我解惑,这就告辞了。”
“小姐的话,怕是说错了,老奴担不起。”那妇人急声道,手心冒汗,却又强装镇定,面容微笑。
慕澜雪慢慢起身,暖声如雨:“从开门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怀疑,院落外芳草荒凉,枯黄遍地,而这院中却又四季如春,暖意洋洋,看那些开的正盛的牡丹,还有夫人落坐时的姿态,就早已肯定,夫人回话时铿锵有理,句句字字都有一种云夫人尊贵身份,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云景珊还在等我,容我先行退下。”
云夫人蓝氏雨鑫,哈哈大笑,双臂交叉双手交叠轻轻地放在膝盖上,抬起头,认真的道:“慕将军之女慕澜雪果然冰雪聪明!蕙质兰心!行事谨慎,今儿找我,我想并不单单为的是云景月这个身份,说吧,知道什么?我会如实回答。”
慕澜雪勉强的笑卸下,挂上一脸轻松,“我只想知道,母亲为何身着二品夫人朝服进宫请旨,在我的印象中,母亲从不出府门一步,得我者得天下这毕竟是个预言,一向嫉妒心重的太后是不会轻易放过,母亲又有何能力劝说,又是何时被册封为朝廷命妇二品夫人,在宫中仅次于皇后娘娘,到底又有多少是我所不知道的,仍被蒙在鼓中的。”
蓝玉鑫转过身,用手指向牡丹花开得正盛的地方,就连眼眸中都露出淡淡笑意,“这牡丹花是皇后娘娘能佩戴的,是最富丽堂皇尊贵非凡的,看似漂亮,可又有谁人知花期一过便会衰败,花瓣枯黄,世人只记住她是最美的!却从不会想到为了这花盛到底付出了多少?没有雨露的灌溉,阳光的照射,狂风暴雨的吹打,土地的滋润,任凭它一朵无助的花,又怎可能做到这些,你母亲就好比这雨录,阳光,狂风暴雨,土地肥沃,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你好,想要改变你的命运,她跟皇家的纠葛又岂非一言两语能说得明的,多想无利,一切纠葛就让她们自个去处理,作为一个外人你我无权干涉,这就是我给你的答案,如果并非你所愿,我知已所尽,就不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