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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龙哥的悲伤

龙哥一直觉得自己很幸福。虽然他自己没有什么文化,家里也没有什么钱。可是凭着自己的机智和勤劳,还是慢慢走上了发家致富的道路。并且通过这些年锲而不舍的努力,成为了滨海市市区最繁华的一条街——通贸街的老大。

龙哥小的时候,家里穷,还有一个哥哥。正是龙哥的哥哥,带着龙哥走上了混社会的道路。而那年,龙哥还是个稚嫩的小混混,大家也不叫他龙哥,而是喊他小龙虾。

为什么叫小龙虾呢,说起来还有一个典故,那还是90年代的事,人们普遍把纹身看成一种时尚,特别是混社会的都以身上纹身为荣。龙哥看着兄弟们都纹了纹身,自己也跟着去找人纹身,当纹身师傅问到龙哥想纹什么的时候,龙哥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个还很稚嫩的小混混,当时毫不犹豫地说出了三个字:“大龙虾!”。年少时候的龙哥,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自家附近的水沟里钓龙虾。龙哥想到了龙虾那威武的两个大钳子,还有那强有力的尾巴,这是多么威武的生物啊!

于是,龙哥的背上就有了一只硕大的龙虾,他很高兴。但是他的大哥和周围的兄弟们并不理解他的审美观,而且嘲笑他纹了一只搞笑的龙虾。还给他取了外号叫“小龙虾”。就这样,龙哥有了在江湖的第一个外号。

后来的日子,龙哥和大哥做过搬一块大石头把路堵住就往那一坐,等着车来了把车拦下来收费的“义务收费员”,也和大哥一起去给镇上新开的歌舞厅看过场子,还和市里面赫赫有名的黑势力团体在滨海最繁华的人民广场打过群架。

就这么混了好些年,身边的兄弟越来越少,有的是进去吃了牢饭,有的是被抓过去拉到山脚下打靶,也有的横死街头。直到他的大哥有一天因为严打给抓进去判了无期。这时候的龙哥蓦然回首,发现滨海的江湖上再也没有人能叫他一声“小龙虾”,谁看到他,不是恭恭敬敬的喊一声“龙哥”呢。

“哎,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龙哥深深吸了一口烟,慢慢吐了出来。当年一起出道的兄弟就剩自己了。虽然现在只是霸着一条街,不算是滨海最顶尖的势力,但是自己满足了。风风雨雨二十年,什么没见过,平平安安最重要啦。收收保护费什么的,日子过得去,就可以啦。

“龙哥,喝茶!”一个穿花衬衫的小平头递上一杯茶给龙哥漱口,龙哥抿了两口,“咕噜咕噜”漱了两下就吐了出来,又换了一杯水,才咽进去。

花衬衫的小平头叫阿彪,是龙哥手底下的老人了。打架也不出众,可会讨龙哥欢心。阿彪自己也引以为豪,什么年代了嘛,还打打杀杀,现在是和谐社会,我收保护费,你安安心心开店,合作双赢才是硬道理嘛!

阿彪掏出手机,看看晚上11点了,就躬着身子低眉顺眼的跑到龙哥面前说:“龙哥,时候差不多了,咱们去‘好滋味’吃烧烤吧,还是老位置!”

龙哥点点头,也腆着这几年慢慢长起来的啤酒肚,在几个小弟的前呼后拥下,往好滋味烧烤店走去。

刚走到好滋味,阿彪眼睛尖,发现龙哥的“专座”坐了一个高中生,这还了得!立刻就骂骂咧咧的走上前去:“小崽子还坐在位子上发什么楞,没看到龙哥来了么!还不滚!”

本来龙哥看有人还不长眼抢了自己座位,还有点郁闷,听小彪这么一喊,龙哥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不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娃娃么,我快五十岁的人了,和小娃娃计较什么。

“嗳,阿斌,不要吓到小朋友嘛~”龙哥矜持地说道。

然后让龙哥目瞪口呆的事发生了,那个高中生听完这句话之后,一言不发掀掉了桌子。紧接着从地上抓了一把铁签,慢慢向自己这边走来。

龙哥转头看向身边的几个小弟,发现他们也是和自己一样呆掉了的表情。常年的黑道生涯培养了龙哥的警觉性,他大吼一声:“愣着干嘛!****!”

所有的小弟如梦初醒,一个个大喊着冲了上去!

龙哥看到小弟都冲上去,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虽然不知道那个高中生抽了什么疯,但是一切也就到此为止了。

再然后,龙哥听到了一声哀嚎。发生了什么,龙哥睁大眼睛望向场中,阿彪的大腿鲜血淋漓,脸上也被划了几个口子。而那个高中生犹如鬼魅一样的身影还在龙哥的几个小弟里面穿梭。

伴随着那个高中生手臂的每一次挥动,被铁签划到脸的小弟们脸上都变得鲜血淋漓,可小弟们的每一拳都被那个高中生巧妙的闪了过去。就好像那个高中生在他们出拳之前就看穿了他们的想法一样。

小弟毛毛此时也是内心紧张不已,这个高中生简直是个妖怪啊,到现在我们这么多人围殴他连一拳都没擦到他身上。彪哥,翔哥,乐哥就全部被划花了脸扎了大腿了。一眨眼的功夫就剩自己了。一想到几个大哥腿上那密密麻麻的血窟窿,毛毛就感觉自己的膀胱一阵涨意。

望着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的高中生,毛毛突然想到身上还有一把平时帮老大削水果的水果刀。想到就拿了出来,毛毛奋力挥舞着水果刀,希望那个高中生知难而退。

龙哥在边上已经完全傻掉了,最得力的手下就这么三两下被那个高中生废掉了,只剩下一个专门给自己削水果的毛毛,毛毛能创造奇迹么?

答案是不能,龙哥亲眼看着那个高中生劈手夺下了毛毛的水果刀,右手出拳把毛毛打翻在地,接着用脚踩住毛毛的右手,弯下腰把水果刀狠狠扎了下去……

“啊~!”一声比刚才阿彪还有凄厉百倍的喊声回荡在烧烤店门口,龙哥只感觉全身发寒。看着恶魔一样的高中生离自己越来越近,再瞅瞅高中生手上那一大把带血的铁签,龙哥“扑通”一下跪了。

“少侠息怒!少侠息怒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啊!”龙哥是真的慌了,连以前看的武侠电视剧的台词都搬出来了,他真害怕啊,这要是给铁签往脸上来一下,腿上来一下,还不得毁容加残废啊!

龙哥感觉自己鼻涕眼泪都要出来了,不容易啊,二十年的江湖岁月,今天就要完蛋了么!不要啊!好日子才刚开始啊!

“钱,把你身上的钱都给我。”

龙哥一抬头,发现那个一脸冷漠的高中生对着他说了这么一句话。龙哥吓的把身上的钱包递给了眼前的这位爷,还一脸谄媚的说道:“少侠,里面所有的卡密码都是740514,里面还有我名片,不够你给我打电话!”

龙哥说完就用惴惴不安又饱含期待的眼神望向这个在他眼里已经成了妖怪的高中生,却发现这个高中生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直接抬脚从自己身边走过,龙哥这才感觉到自己逃过一劫。

只是看向场中一片哀嚎的小弟,想到自己快五十岁了竟然被一个十几岁的高中生吓哭,龙哥又是感到内心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悲伤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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