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和白熊走出巨蟒的场子已是一个小时过后。枪战结束很快，剩下的是收编混混的时间。
剩余的混混们已被张浩收编到白熊的麾下，白熊惊魂未定，走出来的时候腿都软了，但是巨大的利益刺激还是让他兴奋不已。
“回去吗？”白熊舔着干裂的嘴唇，双手微颤着将手枪收好。
“下一个。”张浩走在前头，头也没回，淡淡答道。
白熊突的感到张浩的身影竟是如此的伟岸，这还是几年前和自己并肩作战的那个兄弟吗？
帮内由他坐镇说不定会比恶狗管理的还好。白熊在心里对自己说，虽然这么说心里多少有点不甘，可他知道张浩有勇有谋，这在他从小喽啰一路蹿升至恶狗身边的第一红人的时候就很已经很好的验证了。
自己这个只有匹夫之勇的武夫是比不上他的，就算自己有南希帮忙也还是不行，这两年平静而碌碌的时光消磨了他的斗志，今天要不是张浩提议前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冒这个风险的。
起风了，夜风拂面，白熊突然有了一种垂垂老矣的错觉。
巨蟒、猎豹、鬃狗，剩下的三个头目被张浩依法炮制，用时三个小时，失地尽复。
白熊乐呵坏了，越发感到张浩的重要，他已经心服口服。
现在只剩下一个秃鹫。
将秃鹫杀死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止张浩坐上老大的宝座，张浩也终于完成了任务的第一环，剩下的就是配合异能组约束成员了。
但是帮里的混混喽啰们可不是好糊弄的，若是没有丰足的利益他们随时可以离开，没有了最基层的喽啰，黑帮就没了根本。一想到这里张浩就觉得头疼无比，黑帮不犯罪怎么能赚钱？自己总不能带着他们开公司吧？
烦躁的深吸一口气，烟雾喷薄而出。
不管怎样，先将秃鹫解决掉再说。
天空微微下起了小雨。
吱嘎。
一辆出租车突兀的停下，随即疾驰而去。
两双尖头皮鞋出现在郊外湿润的柏油路上，远处加油站昏黄的灯光映照着鞋面，油光锃亮。
烟头掉落。
皮鞋狠狠碾过烟头。
秃鹰受死吧。
张浩这次决定不再让白熊犯险，虽然白熊说谎越说越溜，但张浩隐隐觉得这次似乎没有上几次那么简单。
两人反手拔出后腰的手枪，缓缓往加油站走去。
加油站内静悄悄的，昏黄的灯被一阵风吹得乱摆，两人脸上忽明忽暗，空气中有一丝鲜血的腥气。张浩眉头稍皱，对白熊使了个眼色。
白熊点头，两人分散呈夹角，举起手枪缓缓往前行进。
马上就要到达秃鹫的老窝——那个破败的便利店时，突然一声惨叫传出，一人凌空破门而出。
白熊吓了一跳，手枪慌忙指向目标，昏黄的灯光下，只见地上一个人口吐血沫，身上鲜血淋漓，只几秒功夫，身下的鲜血已经聚集了一滩。
张浩并没有和白熊一起低头观看，等白熊看完，这才让白熊警戒，自己俯身查看。
躺下的是一名中年男性白人，样子有些面熟，张浩一时记不清是谁。
“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张浩拍了拍那人的面颊。
“老鼠……”那人努力的抬起眼皮，费力的吐出一个单词。
“你认得我。”张浩点头，等待他的下句。
没有下句。
男人说完头一歪，死掉了。
“尼玛。”张浩气歪了鼻子，临死还要叫自己一声，这是说明认识自己？有病吧？
骂过之后张浩仔细检查是什么让他死于非命。
结论让人吃惊。
男人的腹部似乎被什么大力撕开，肠子在衬衣内聚集了一滩，其中还参杂破裂的内脏。
张浩突的想起一件事，就在这时房内一声不似人类的嘶吼疯狂传来！
鼠怪！
男人不是在叫自己的外号！
“快退！快退！”张浩大喊，可惜为时已晚，房门轰然被从内撞开，站在门口的白熊首当其冲，一只巨大的手臂嗖然撞向白熊面门，寒光一闪，巨大而狰狞的利爪已穿透了白熊的胸膛！
“混蛋！”张浩双枪连扣，直将鼠怪打得一阵后仰，脚步趔趄。为了平衡身体，鼠怪的爪子已经从白熊的胸口抽了出来。
张浩打空了双枪，愤然甩掉，抱起白熊一阵疾奔。
“兄弟，我不行了。”白熊躺在张浩怀内，面露惨笑，开口之后，血沫如同流水，从他口中涌出。
“不要说话，我带你去医院。”
“我知道你是警察。”白熊没有听张浩的话，艰难的咽下一口口的血沫，开口说。
自己被发现了？张浩突觉浑身冰冷。
“在黑帮，除了怀有野心的人，没有人能像你这样无欲无求却如此拼命。”白熊看到张浩面色的转变，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我竟然和一个条子并肩战斗了这么久。”白熊嘿嘿惨笑。
张浩如置冰窟。
“希望被你抓到的兄弟下场不会太惨，”白熊强忍剧痛说完，身子已经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起来，“但是……首先你需要度过这个难关……”
张浩没说话，白熊颤抖的身体渐渐平复。
张浩低头看了白熊一眼，白熊的脑袋歪在一边，眼睛盯着在后面疯狂追赶的鼠怪，表情平静而淡然。
“他玛的，这是什么怪物……”白熊声音渐趋平静，“选择题。杀了它，或者我在地狱等着你……”白熊渐渐平复下来的声音又有了一丝亢奋，“地狱里，我们再做好兄弟……没有阶级，没有对立……”
“只有…………友谊……”白熊艰难的说出最后一句，溘然而逝。
好兄弟么？
张浩眼中晶莹，脑海中闪过与白熊往日的种种。
这个亦师亦友的家伙今天要离自己远去了。
友谊？张浩嘿然狂笑。
友谊，这个美好而温暖的字眼自从他加入黑帮卧底之后便不配拥有。
他能够拥有的只有背叛。
张浩从来没有这样憎恨过自己，也憎恨让自己前来卧底的迈克尔。
“啊！！！”在白熊再也不动的时候，张浩终于放下了他，抓起他兀自握在手中的双枪对准身后追来的鼠怪一阵乱射。
流弹击中了鼠怪身后不远处的油箱，连续的轰然巨响声中，鼠怪被烈焰包围，片刻已化为灰烬。
转过身，在张浩火光映衬，摇曳不定的身影下是白熊的尸体。
张浩点燃一支香烟，火光摇曳，映出张浩通红的眼眶。
没有言语，深深吸气。
烟雾喷薄而出之后，张浩转身离去，火光中的身影孤独萧索，却越发的坚定。
他要找出鼠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答案。
为了白熊，为了麦克斯，也为了苏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