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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外宿

云竹在街角右拐进了一个小巷,没走几步,便见到了孙宁的手下:“怎么回事儿?”

“我家少爷说,殿下要见你。马上就要。”孙宁的手下一字一句说的清楚,却少了礼数。

云竹皱了下眉头,说道:“在小院吗?”

“是。”孙宁的手下回应的干脆。

“好。我这就去。”云竹若有所思的应下了,便出了小巷。然后一路向城南的小院走去。大约半刻钟的时间,便到了小院。

正要推门,门却被刘玄从里面打开了。“怎么这么晚才来?”眉头一皱,带着质问。

“不需要和你解释。”云竹见了刘玄,脸色竟然露出了几分厌恶。

“哼!你让少爷等了这么久,一会儿有你好受的。”刘玄也恶言说道。

云竹不理刘玄,径直绕过他,向书房走去。到了书房门口,发现孙宁在门外候着,屋里只有四月在一旁伺候。异常安静的气氛,让云竹不禁有些担忧。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样子,绝非好事。

孙宁见云竹来了,便示意她进去。云竹点了点头,在门外扬声说道:“少爷。”

“进来吧。”云竹的声音,太容易辨认了。只有她,能把那声“少爷”喊得轻柔却有力,还有那似有似无的妩媚。易宣示意四月退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自己和云竹。

他细细的打量着云竹。花哨的衣裳,骨子里透着股子风尘女子才有的风情。眉眼间含笑,桃花盈满。朱唇薄而润,引人臆想不断。不论是愤怒还是悲伤,声音里总有着魅惑。

云竹被易宣打量的有些头皮发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少爷,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她壮着胆子问道。

易宣被云竹轻声一唤,倒是想起了事情:“云竹,酒馆的生意不错。你和杨六辛苦了。”温纯的话语里,听不出责备之意。

“这是我们的本份,怎么会辛苦。”云竹不知道易宣的意思,她只是清楚,这样温纯的声音,自己很少能听到。曾经听孙宁提过,易宣温纯的声音和温柔的眼神,最多的都是眷恋在一个女子的身上。而那个女子,却不是西林人。

“云竹,是否后悔过,为本宫办事?”易宣看着云竹,眼眸里却倒影着别人的影子,那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的影子。眉眼间竟然流露出几分不忍。

云竹听了,心下一慌,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错。忙跪了下去:“少爷,是否是奴婢做错了什么?若是奴婢错了,奴婢甘愿受到责罚!”慌张的话语里,带着几分恐惧。

易宣看着跪在那里的云竹,又想起了去年除夕前,曾经有个女子,也是这样,跪在他的面前请求责罚,但不同的是,那个女子是真的犯了错,违抗了命令,而云竹没有。“云竹,本宫只是想起了你妹妹。”易宣不知道怎么的,就将这话说了出来,他清楚的看到,云竹跪在地上的身影一僵。“她的死,是本宫一手造成的。但是,本宫从未从你的眼睛里看到恨意。为什么?你不怨恨本宫吗?若不是本宫,你们两姐妹,可能还好好的团聚着。”

“若是没有四皇子,我们姐妹两人,早就死了。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云竹一字一句说的清楚,跪在那里看不清表情,但是,话语却铿锵有力,“我们姐妹两人的命是四皇子的,所以,四皇子要我们生,我们便生,要我们死,我们便死,绝无半句怨言!”字字句句,都很诚恳。

“好一句‘要你们生,你们便生,要你们死,你们便死’。云竹,本宫希望你记住这话。等到将来,本宫的心愿达成之时,本宫定会好好奖赏于你。”易宣的话语,一改刚刚的温纯,带着几分王者的霸气。

“少爷,奴婢不要什么奖赏。奴婢只希望,将来可以将妹妹的尸骸带回西林。不要让她一直,在他乡孤独。”云竹直起身,真诚的与易宣锐利的目光相对。

“好。”易宣想也不想的答应了下来。然后,说道,“云竹,若是你帮本宫办好接下来这件事,本宫便立刻让人将她的尸骨从墨翰带回。并修建墓地,风光大葬于墓冢。”

墓冢?那对于西林国的臣民来说,尸骨葬于此处,是无上的荣耀。那里是英雄的休眠之地。相传只要将尸骨,哪怕是死者的一部分,葬于墓冢,都将会羽化成仙。

“谢少爷。奴婢定当不负重任!”云竹忙叩首谢恩。

“云竹,起来说话吧。”易宣起身走到云竹前面,虚扶了一下云竹说道。

“是。”云竹恭敬的起身。

“你可知道这次代表墨翰出使的人,是谁?”易宣并没有直接说明自己的安排,而是反问了云竹。

“市井传闻,是云澈和冰小姐。”云竹对于紫凝冰,虽然因为某些事情,极为不满,但是同样的,她的不满不会流露于表面,至少,不会流露在易宣的面前。而至于云澈,她则是充满了仇恨。

“不是传闻,是确实如此。”易宣当然听得出云竹对云澈的仇恨之意。他要的就是这份仇恨。“本宫让你办的事情,便是要你…”易宣俯身附在云竹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着什么。

云竹的神情,也从最初的诧异,变成了后来的诡谲。是的,确实需要用诡谲来形容云竹的表情。

“奴婢明白。”恭敬的说道,话语间透着自信,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却闪烁着杀意。

离开王城已经有六七天了。一路上除了在驿站休息,便是赶路。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眷顾。这六七天来,他们一行,没有遇上一场雨。有的时候,明明看到天边有乌云飘过,却在不久后便消弭了。

一路的颠簸,大概是紫凝冰这半年来,最清闲的时候了。没有人会打扰她,不会再去探究什么。云澈一直在前头的马车上坐着,偶尔也会骑马而行。但这些日子,他们两个人,什么话也未曾说过。

一路的住宿,全是随行的云绝和礼官安排的。

“兰香,你可知道,还有多久要出国境?”紫凝冰撩开了车帘的一角,看着四周的村落,人烟稀少了很多。土地杂草纵生,长得有半人之高。这是什么地方,如此的荒芜?

兰香摇了摇头,说道:“奴婢并不清楚。”恭敬规矩,兰香一直如此。

“这样啊。”紫凝冰笑了笑,说道,“真是荒芜的地方。”可惜,她的眼眸里却透着失望。荒芜的究竟是这个地方,还是她的心?

兰香没有接话。这几日跟在紫凝冰的身边,她发现紫凝冰总是会平常的对待每一个人。在她面前,尊卑只是一种礼仪,没有轻视谁,没有看不起谁。紫凝冰是个很奇怪的主子。明明是个千金小姐,却没有丝毫的架子。与竹香王妃很相似。当然,此时的兰香,并不知道,紫凝冰还有与欧阳竹香更相似的地方。

相较于紫凝冰两人的安静,头前的云澈这里,却是在冰冷的气流中度过:

“王爷,前面便是国界线了。可是,如今天色渐晚,四处又如此荒芜。今晚是否在此处搭帐篷休息?”云绝见天色已晚,便驱马掉头,到了云澈的马车前,恭敬的问道。

“不是都安排好了吗?为什么会这样?”云澈冰冷的话语里,带着质问。

“是属下办事不力。”云绝浑厚有力的声音,说道,“我们一行赶路的速度比属下预想的快了一半。是属下的失误。”诚恳的态度,倒是一如既往的。

速度快了一半。云澈听了这话,眉头皱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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