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君君弱弱的一笑，依旧带着稚气，却少了份灵动。
“对了，妹妹，姐姐听说，皇上赐婚于冰小姐，择日与闲王完婚。姐姐是该恭喜妹妹拉。”晴柔温婉端庄，唇边的笑容弧度也很完美。
君君依旧是笑的弱弱的：“是呢。姐姐终于要嫁人了。我为姐姐开心呢。”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却并没有多么开心的样子。就好像，再说一个陌生人一样。
晴柔见君君的神色淡漠，疑惑又重了几分。第一次御花园见面，她称呼的紫凝冰“姐姐”时，带着几分生硬，这次谈及紫凝冰的婚事，又好像个陌生人一样。眼前的人，真的是最喜欢粘着紫凝冰的淑香玉吗？
“妹妹或许还不知道，闲王可是个痴情人。”晴柔温和的笑着，将疑惑掩下，道，“冰小姐嫁给闲王，可是有福气。”
君君对于晴柔围着紫凝冰的话题，没觉得有什么别扭的，笑着应道：“是这样吗？那姐姐可真是走运了。”
“是呢。姐姐我倒是羡慕。”晴柔掩口笑了笑，倒是有些小女儿的娇羞模样说道，“闲王长得英俊，与冰小姐，倒是极为相配。”随意的说着，却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似得，说道，“瞧姐姐这记性。皇上早前说过，妹妹是见过闲王的。怎么倒是在妹妹面前，夸起闲王来了？”
君君听后一愣。见过闲王？她秀眉微皱，是说凝乐阁晚宴那天？
如果可以，紫凝冰并不想这样做。因为，这其实，又将一段曾经揭秘。每一个大家族，都有一些不为人言的秘密。她，便是琉璃阁最大的秘密。
站在琉璃阁门前，紫凝冰驻足，第一次，这么仔细的打量着琉璃阁，确实是第一次，仔细到，一砖一瓦，都看了一遍。在墨翰王城里，果然是最美丽的建筑。但是，也看出了与众不同。是的。这建筑本身并不是采用墨翰朝的建筑风格，而是沿袭了三百年前，曾经昌盛一时的王朝----凌落圣朝的建筑风格。那个王朝在三百年前分裂，然而三百年间，无人再能一统天下。如今的三朝，算是三百年来，最平静的年代了。这个建筑并不常见，一般人只会觉得眼前一亮，却没有几个会想到三百年前的王朝。紫凝冰也是前些日子看那本《凌落野史》后才发现的。当然，她联想的到，相信尊亲王也能猜到了。所以，她在确认尊亲王还未曾读过时，悄悄的将那本书销毁。
“姑娘，在楼下站了许久了。夫人说请姑娘上楼一叙。”阮红怜身边的老妈子青莲出现在琉璃阁门口，恭敬的俯身说道。
“麻烦您了。”紫凝冰长长的叹了口气，平静的说道。
“姑娘客气了。”青莲始终保持着对待主子的谦卑恭敬。当然，在她的眼里，紫凝冰就是她的另一个主子。
紫凝冰跟在青莲后面，感觉自己每走一步都格外的沉重。因为，她知道，自己今天的决定，会给自己带来多少的责任。她只想做个平凡的女子，却如此的困难。到了三层，青莲退了下去，这次，三层只有阮红怜和紫凝冰两个人。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你了。”阮红怜那被时间刻印的脸上，堆出了笑意。
紫凝冰敛了眼眸，上前一步跪了下去，说道：“不孝外孙，给外祖母请安。”说出这话，就已无退路。
阮红怜摇着头，双手颤抖着握住紫凝冰的双肩，说道：“晴雨。我的好晴雨。”
“外祖母，凝冰虽然确认了自己的身份，也找了自己的亲人，但是，若是可能，请原谅凝冰不愿对外承认身份。”紫凝冰的眼眸黯淡了一下。
阮红怜听了，哪里能答应？现如今，她只有紫凝冰这么一个亲人了。怎么可以隐瞒。而且，这所有的一切，琉璃阁的一切，包括，那些不能为人道的秘密，都需要紫凝冰来继承。“这怎么可以？”
“凌落圣朝的一切，我还无法接受。”紫凝冰没有隐瞒，坦诚的说道。
阮红怜听了一愣。“你怎么知道？”明显的惊诧，丝毫没有掩饰。
“就在前几天，一个偶然，我看到了一本古书。虽然是本野史，但书里对那个朝代的事情，很大的保留记录。再仔细看这琉璃阁，我便猜到了几分。”紫凝冰看着阮红怜将她的惊诧尽收眼底。果然，她想的没错。
阮红怜没想到，这些，便足够她推敲出那些秘密。那本书里，到底记录了多少？“晴雨，你很聪明。超越了你的父亲母亲。但是，这件事，我不能同意。”阮红怜苍老的话语，此时异常的坚定，“你是我的外孙，是琉璃阁的继承人。我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我必须在活着的时候，把一切都告诉你。”
“那，凝冰是否可以问一个问题？”紫凝冰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面对，逃避，是永远解决不了问题的。带着坚毅的眼眸直视着阮红怜。
“我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但老身活了这么久，失去了这么多亲人，早就明白了。也没有想过，让你完成那大业。所以，你可以放心。你的肩上，永远不会扛着什么复国的伟业。这一切，都会随我的死去而埋入黄土。”阮红怜敛了眼眸，她在紫凝冰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苍老无力，也看到了对和平的期许。既然是个女子，又何必强求？
紫凝冰要的便是这句话。是的。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秘密有一天会逼她反叛，会造成死伤。她对战争，深恶痛绝。如果没有战争，她不会流落到王城。如果没有战争，她或许只是在阮红怜的保护下长大的普通小姐。“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谢谢外祖母。”紫凝冰伏身叩首，说道，“关于我的身份，外祖母可以对外宣布。同时，我也希望，能在外祖母的膝下服侍尽孝。”
“好。”
紫凝冰的身份大白于天下之时，王城里所有的人，再一次哗然。琉璃阁的少东家——莫晴雨。这样的身份，与她被赐婚的身份，是否只能留一个？很多人开始猜测，阮红怜在这个时候宣布，是因为紫凝冰想要抗旨悔婚。养父再大，终究是养父。况且，虽然册封王妃，可是，一入侯门深似海，这话可是血的教训。倒不如她的少东家身份，更安稳。大家猜的没错。就在阮红怜对外宣布紫凝冰的身份时，便疏通人脉，说要见夜煜轩一面，有事商榷。
夜煜轩看到阮红怜托人带来的信笺时，一个头两个大。看来，必须把罪魁祸首一并带上才行。如此想着，命人把云澈传召入宫。然后又派人去琉璃阁请阮红怜入宫。
那一天，三个人在御书房里到底说什么，没人知道。而这三个人，对此事也绝口不提。至于婚事，依旧如圣旨所言。阮红怜没有异议。
“外祖母。”自从阮红怜从宫里回来后，就一直将自己关在琉璃阁的三层，不准任何人去打扰。但是，申时将要过了，阮红怜在里面呆了两个半时辰，紫凝冰有些担心阮红怜。“时辰不早了，是不是让人把饭菜送过来？”
“晴雨，你进来吧。”阮红怜苍老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紫凝冰迟疑了一下，随即推开了门。发现阮红怜坐在房间东面的一副画前。紫凝冰看过那幅画，并非名家大作。落款的印章倒是别致，篆体方形扁章，盖着“云子轩”三个字。画上也很空，只有一个长亭和一条羊肠小路。她看不出什么意思，只是知道，外祖母总会这样，看那副画。“外祖母，赐婚的事情，若是无法更改，那外孙认了。还请外祖母原谅外孙之前的任性。”
阮红怜爱惜的看着紫凝冰，说道：“晴雨，这件事，确实无法改变。”话语带着无可奈何。
“没事的。外祖母。”紫凝冰本来就没有把希望看的多重。而且，既然与易宣有缘无份，又何必执着呢？
阮红怜看着紫凝冰，如此懂事。希望，会是一个好结果。“晴雨，明日陪我去城外走走，可好？”
“我倒是没事。可是，外祖母的身体不要紧吗？”紫凝冰关切的问道。
“无碍。”阮红怜又一次将目光投到那幅画上，像是回忆的眼神，让紫凝冰觉得奇怪。
“外祖母，这幅画，有什么意义吗？”
阮红怜只道：“晴雨，这是我一生的宝藏。可是，也是我永远解不开的迷。”语气里透着些说不出的情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