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宫洛冰房间出来的上官若郁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乘着时间还早,她不觉得心血来潮,想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
上官若郁看着来往的人,听着到处的叫卖声,虽是热闹,心中却是没有任何的愉悦之心,只剩满腔的悲凉。
上官若郁缓缓地走在街上,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先日来过的玲珑小铺店门口。又不觉想起了那日章行延带她们来吃玲珑包的情形,嘴角微微上扬,但又突地想起他是章忠寿的儿子,嘴又不免的紧抿着,终是深吸一口气,转身。
一身藏青色的挺然身姿,嘴角有了淡淡的胡渣,脸也不觉得有些消瘦,但眼神却是不减往日的神采,眼里满是灼热,定定的看着前方。
“郁儿……”章行延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自从和上官若郁决裂之后,他一直不敢找她,明明思念,明明相爱,但因为不可改变的身世,让他们只能各分天涯。明明暗自里告诉自己已经和她不可能,但是今日一见她,却是再不能移开眼睛。
而此时的上官若郁看着对面的章行延,心里已经搅得翻天覆地了。她也没想到会遇到他,看着瘦了不少的他,心里仍是散出了淡淡的关心。
“郁儿,你瘦了。”章行延再次开口。
一句话说得上官若郁眼睛泛红,泪水就要流出。
“不关你的事。”上官若郁憋回眼泪,冷漠的说道。说完,她就展开步子,往前走。
章行延猛的伸手拉住她,上官若郁挣扎,却不料他抓得越来越紧。
“章公子要如何。”上官若郁心里只是恍惚,不想跟南宫洛冰待得久了,语气里也有了像她一般的冷冽。
“郁儿,你真的要这般狠心吗。”章行延的话里满是痛苦,还有着一丝淡淡的责怪。
上官若郁闭眼,再睁开,左手覆上章行延抓住她的手,转过身面对着他。
“或许是我狠心,但这是命中注定吧!我们终究是有缘无分的。”说这话时,上官若郁的脸上淡淡的,没有表情,眼睛也是坦然的看着章行延,但是心里却已是翻江倒海。
“郁儿……你恨我吗。”
“本来是因为爱,又怎会恨呢。”上官若郁淡淡开口,看着章行延,感觉到手臂上的力气不再似从前那般用力,便抽出自己的手,转身离开,只剩下章行延愣愣的站在那,像是还在回味她的话。
许久,章行延才回过神,转身看向上官若郁消失的方向,眼里渐渐露出坚定的目光,“只要我们还有缘,我就不会让它断了分。”
……
而此时上官若可能是和章行延说开了,心情也好了许多,况且她也明白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章忠寿她是必须得杀的,就算是章行延阻止也一样。突然想起之前尚羽说过盈香楼的不正常,心里一思量,便抬脚向盈香楼的方向走去。
下午时分的盈香楼还没什么生意,上官若郁一般也不会从正门进入,平常都是直接从后门进入厉兮的房间。因为她知道一般厉兮是不会露面的,但今日不知怎的,她来到盈香楼的门口时,竟不想绕过到后门,等她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踏过门槛了。
这是上官若郁第一次看见盈香楼的正堂,那时和厉兮比琴时也是直接去的后院,如今看见这大名鼎鼎的盈香楼里面充满风花雪月的装扮之后,心里也渐渐明白它的出名并不只是因为厉兮一人而已。只是,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不同呢?
“姑娘,你走错地方了吧。”盈香楼只有厉兮和问心见过上官若郁,别人并不曾见过,所以一见一女子来这烟花之地,便生出些戒心来。
“我是来找厉兮姑娘的。”上官若郁承受着那龟奴带着不善意的目光,没有打算理会他。
“哼,厉兮姑娘乞是你想见便见的,走走走,不要来捣乱。”那龟奴心生烦躁,推着上官若郁往外走。
“这是在干什么。”突然,一慵懒的声音传来,似是责怪,又似平淡。
上官若郁和那龟奴都转过头,那龟奴一见那男子,脸上就带着谄媚的笑走过去,而上官若郁只是觉着看见了一团火,再细看才发现那是一个穿着红衣男子。
“公子,吵着你呢?真是对不住,一些不自量力的人想见厉兮姑娘,等小的赶了她便是。”龟奴知道这公子是厉兮的贵客,自是怕那里得罪了他。
红衣男子自是哥舒衣,他摆摆手,眼睛撇过上官若郁,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线,脚开始向着上官若郁走来。
“姑娘要见兮儿。”
“是。”上官若郁一听他叫厉兮兮儿,顿时明白他们关系应该不一般。
“那如此跟我走吧。”
上官若郁有些诧异他的好说话,她以为他会询问,但就这样让她进去了。不再多想,看着走得较远了的哥舒衣,也跟了上去。而那龟奴自是不敢去拦下上官若郁,只得悻悻的离开。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等到了后院,上官若郁看见了厉兮的房间,哥舒衣这才停下脚步。
“想必姑娘知道兮儿的房间,不用再让我带路了吧。”哥舒衣又是那副百年不变的轻笑,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一手一足之间,满是韵味。
上官若郁虽然对他有很大的谜团,但是看见从厉兮房里出来的问心,便暂时放下对他的奇怪,朝着问心走去。
“林姑娘来了。”问心看着走进的上官若郁,福了福身。
“厉兮姑娘在吗。”
“在的。”问心回答完她的话,便又开了门去通报厉兮。
立刻,厉兮的身影就出现在房门口,看见上官若郁,满脸笑意。
“快进来坐,问心奉茶。”厉兮拉过上官若郁进房,眼角一闪,一抹红影而过,顿时她的心里咯噔一下,随后恢复正常,又是笑意盈盈的拉着上官若郁。
“今日,你好像特别开心。”上官若郁看着此时的厉兮,她印象了的厉兮总是悲喜不漏于面,情绪总是藏在心里,只有和她弹琴时才能稍微知道她的悲喜,可今日,她的表情不免有些奇怪了。
“上次一别,好久不见你了,刚刚还在想你呢,你便来了,有些激动罢了。”厉兮笑笑。
上官若郁想要再问,不由见问心奉了茶过来,便住口,等到她倒完了茶,关上门,自己喝了一口,便又才开口。
“想我作甚。”
“那次你到我这儿来乱谈一通的,也不知是为何,我一直想问问缘由,如今你来了,也到是一并问了。”厉兮又给她添了些茶。
“当时心情有些不好罢了,已经过去了。对了,那位红衣公子是不是你的……朋友。”上官若郁想起哥舒衣,不知道他和厉兮真正的关系是什么,思索了一下,便用了朋友二字。
厉兮顿时端着茶杯的手一抖,虽然细微,但还是叫她发现了,但她不做声,等着厉兮的回答。
“是往日的朋友。”厉兮缓缓开口。
“他就是送你‘绕月’的人。”上官若郁肯定的说道。
厉兮点点头,突地又笑了起来。
“你今日来找我是为何,应该不是弹琴吧。”
上官若郁这时倒不知怎么开口了,本来是想问问她盈香楼的事情,虽然嘴上说着只是琴友,但若真要为敌,还是有些不愿。
“其实……”
“怎么。”厉兮也察觉到了她的为难,也不再逼她,只是静静地等着,只是这种死寂般的沉默让人有些受不了。
“厉兮,我是拿你当朋友的。”上官若郁终是忍受不了这种沉默,便开了口。
“只是,我想问你一句,你当真只是这盈香楼的老板吗。”
厉兮一听此话,心里便已明白她有了怀疑,只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说道:“其实我们都知道我们如今的身份只是欺骗世人罢了,不是吗?因为那份懂琴之心,我们才能懂得对方。”
“我知道,只是如果我们真的是敌人,我有些不甘罢了,毕竟知音难寻啊。”
“我无意与你为敌。”
“我也不想伤你。”
“那便够了。”厉兮对着上官若郁笑笑,随后,上官若郁也是牵动嘴角,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