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巫界,有人的地方就有巫师,有巫师的地方就有祭祀,有祭祀就要有血,最好的血自然是人血!
所以凡有祭祀者,必以活人祭祀,以显示对神灵的虔诚。
更有达官显贵领养大量孤儿,作为义子,每逢祭祀时,便献给巫庙用以祭祀。他们以自己的‘义子’献祭,来表达对神灵最谦卑的虔诚,以求得神灵保佑自己永享富贵。
今日,青龙城就要举行一场盛大的祭祀,祈求神灵消灭城外龙骨山上的山鬼。那祭祀用的人早已被铁链锁住,关在巫庙大殿之中,却是三个衣衫华丽、约莫十来岁的少年。
他们都是城中富户乙木家族送来的‘义子’。乙木家族为了取悦神灵,平时里对他们这样的‘义子’倒也好吃好喝养着,甚至还让人教他们读书识字,只因巫庙巫师说神灵喜欢。当然也有不少沦为‘义子’的少年试图逃跑,结果纷纷被抓回来一顿毒打,大殿这三个少年就是其中之一。
此刻三位少年面前摆着鸡鸭等丰盛的食物,却无人动口。左边的胖少年朝中间的少年道:“念无邪,你主意最多,我们该怎么办?”
念无邪摸着比颈项上比胳膊还粗的铁链无奈地摇摇头:“田大龙,成战,我们吃吧,做个饱死鬼,到了幽冥界也好互相照应。”说罢猛地抓起面前的鸡肉,大口咀嚼起来。一见他动手,左边的田大龙、右边的成战也跟着争先恐后地吃了起来。
“咦!你们还能吃得下。”巫庙的巫师蚩元,停止了数钱,看着他们诧异道。对他这样的巫师来说,祭祀不过是骗钱的幌子,每逢祭祀,达官显贵在敬献祭品的时候,也会敬献大量的金钱。
“我们吃饱了好在下面等你。”念无三人邪立刻回敬。
“嘿嘿,本大爷受神灵庇佑,在这青龙城享尽富贵。”
“呸,真有神灵,就该第一个抓你这样的恶人献祭。”正是因为这些巫师蛊惑,所以才有无数的人死于祭祀之中,念无邪恨极了他们。
“好,你们有种。”蚩元冷笑着,吩咐左右弟子将他们三人嘴堵上。
他整了整身上的衣衫,取出怀中龟壳,让弟子们打开巫庙庙门。看热闹的人群蜂拥而入,把个大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蚩元闭眼念了一段他才自己都不懂的祝祷之词,猛地将龟壳摔在地上,然后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番上面的裂纹后道:“将这三人从龙骨山顶上摔下,能得神灵庇佑,诛灭山鬼,我青龙城可享太平。”
人群顿时响起一阵欢呼,这三个少年如何死法,与他们无关,只要能诛灭望龙骨山上的山鬼就好。
念无邪三人眼中升起一股恐怖之色,蚩元居然要他们摔死!苦于嘴巴被堵,三人心中将其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蚩元命弟子将念无邪三人牵着,自己在后面叽叽呱呱地念着咒语,一路向城外龙骨山走去。后面自然自然跟着一群看热闹的人。
龙骨山位于青龙城西面一里外,最近有人说那崖上半夜有鬼火飞舞,也有人说曾看见无数闪电劈落崖上,一时间传得满城风雨,人人远离那里,生怕沾染些许不祥。
一个时辰后,蚩元一行来到龙骨山下,后面跟着看热闹的人群都停了下来。他本来也不想上去,但看着后面人群热切的眼神,也只得硬着头皮,示意弟子们继续狠命拖着念无邪三人上山去。
刚到半山腰时,“呱、呱”的乌鸦叫声以及阵阵冷风,让蚩元觉得阴冷无比,他停下脚步,让弟子们解开念无邪三人身上的铁链,冷笑道:“你们给本大爷自己上去,从山顶西边悬崖跳下,一个时辰后不见你们尸体,我们便亲自来送你去冥界。”
这龙骨山三面均是悬崖,尤以西面最高,只得这条独路通行,所以蚩元也不怕念无邪他们逃跑。他随即命弟子守住山路,自己则匆匆下山而去,不肯再留片刻。
念无邪三人取出口中的布块,本想破口大骂,但看到巫庙弟子手中明晃晃的刀光时,只得忍住。
在巫庙弟子的咒骂下,他们慢慢向山顶走去,好汉不吃眼前亏,能多活一会也是好的。
即使走得再慢,路也会走完。当他们三人到达山顶时,不由得口念神灵庇佑,尽管他们不再相信神,可是能消除点恐惧也是好的。
山顶不过方圆五六丈,一览无余,除了迎风舞动的野花,哪有什么山鬼?三人心下稍安。
山风吹过,竟有些凉意,不禁打起冷颤来。田大龙扯了扯念无邪的衣袖道:“无邪,我还是觉得这里有点邪门”成战也连连点头。
不想念无邪却摇头道:“你们看看这里的野花,除了中间那片有些萎靡外,不都很茂盛吗?如果真有鬼火、闪电,早就乌黑一片,死光光了。”
田大龙一拍额头:“对啊,果真如此。”
成战煞有介事指着日头道:“朗朗烈日,山鬼无所遁形。田大胖,你胆子太小了。”
“爬开,成小瘦,你刚才比我还胆怯呢。”田大龙立刻回敬。
“唉,不要吵了。我们快去冥界报道了,最后在做点贡献吧。”念无邪指着那些萎靡的野花道。随即走过去,解开裤裆,念念有词:“小爷一泡童子尿,这些野花快长好。”
田大龙、冷战顿觉有趣,跟着效仿,一时间童子尿稀里哗啦,洒落而下。
三人小解完,来到西面山顶边,向下望去,只见距离数十丈远的山脚下面怪石嶙峋,从这里摔下去非得四分五裂不可。
三人不由得大骂蚩元狠毒,竟要他们尸骨无存。
“无邪,我们什么时候跳?”田大龙、成战二人带着哭腔问。
“鸡蛋咸鱼,跳个屁。一个时辰后,我们等蚩元那臭鸡蛋上来,然后跳下去,累死他。”念无邪说完,转身找了干净点的地方躺下。
三人望着天空,想着生命无多,不由悲从中来。
“这天上真的有神灵么?为什么不拯救我们。”成战哭道。
念无邪抹了把眼泪,指着天空怒吼:“哪有什么神灵,竟让世间恶人横行,没有一点慈悲之心。他们不过是那些巫师神棍骗人的幌子罢了。”
“嘿嘿!谁人说没有?老夫就是你们眼中的神!”
突然一阵怪笑从身后传来,三人顿时汗毛倒竖。他们转头看去,只见刚才他们小解的地方,泥土“轰”地一声,爆裂开来,一道白光冲天而起!
“有鬼啊!”“山鬼来了!”三人吓得亡魂皆冒,连爬带滚可着劲向山下跑去。
“我说三个小娃娃,别跑了。”
“苍天嘞!”三人一听这道光不但会说话,而且还来到身后,哪里敢停留,只恨没多长几条腿。
“哼。”后面那道光似乎生气了,猛地晃到三人身前,而不像刚才徐徐跟着他们身后。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双腿随即不听使唤,动弹不了,心中不禁咯噔一下,暗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