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快要到苍耳山了,但酒糟鼻松力行依旧跟着江枫他们丝毫没有离去的迹象。
松力行挖了挖鼻屎,又随手抹在了自己的身上,看的宋璟然一阵眼跳。“江小子,你这观人之术到底从何而来?老夫自认为诶你隐藏极深了,却依旧被你看出来了。”
江枫骑在马上有些汗颜,自己只是蒙对了而已“师从傲来宗孙晨钟,师傅的三相之术独步天下,小子不才,只是在相人之术上懂了些皮毛。”
“哦,孙晨钟?当年见过,那小子有点意思,那你又和他什么关系?”酒糟鼻看了看宋璟然。
“是家中二叔。”宋璟然毕恭毕敬道。
“哦。”只此一声,再无下文。
又是走出十里路,宋璟然忍不住了,道“前辈要与我们一同前往苍耳山吗?虽然大家在庐州同坐一船,可说到底还是萍水相逢。况且前辈身手不凡,必是出世高人,但我们又不清楚前辈低吸,前辈就真的准备一路跟到苍耳山吗?”
老头灌了口酒,酒糟鼻似乎更红了,“嗯”了一声,直接下了马。
接下来酒糟鼻子在一旁官道旁的小路上疾驰了二十里路,其速度竟与血金骑兵不相上下。
宋璟然无奈,又让酒糟鼻回到了马上。
江枫沉吟出声:“前辈可是为了去禅木寺?”
酒糟鼻奸笑一声:“嘿,当年年轻时和那里的一个秃驴有些恩怨,这次去了结清楚。”
这话听得宋璟然一阵头大,去禅木寺找麻烦,您老人家是吃饱了没事情做吗?那是皇室钦点的佛寺,放眼整个天下,能与禅木寺相提并论僧庙道观也不过寥寥数座而已。
过几天皇上的大部队也该到了,您老师准备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跟人家“了结”吗?
正欲说话,江枫摇了摇头,眼神暗示他不要多说。
江枫催马与老头并行,笑着拱手道:“老前辈既然也要去禅木寺,相逢即是有缘。那我们一起前往也未尝不可。只是不知前辈是否有兴致指教??????”
话还没说完,便被对方打断,老头凑近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了句令江枫大气不敢喘一句的话
“人魔不同路,指教什么的,就算了吧??????”
江枫霎时间一身冷汗,望向酒糟鼻,后者却只是笑了笑,坐在马上哼着小曲儿唱着歌。
一时间,江枫也再没什么心情去摸老者的底细了,自己的底细倒是让人家摸得一清二楚。
再无多言,江枫和宋璟然就这样带着三百血金骑兵和那个古怪老头朝着还有半日路程的苍耳山奔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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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两日路程之外,
一驾可容纳五六个人的马车再缓缓前行,马车外表看起来平凡之极,内中却是极尽奢华。缠九龙香炉里是自南方运来的日照紫烟,其香味清雅淡宜,举世无双,且长年闻来,有延年益寿之效。
天下间的好香俗称为一两香十两金,但这日照紫烟才是真正的有市无价。
一只有些年岁的手轻轻掀起车窗,一个人影立即远去,不一会,一名花甲之年的老人来到马车旁,与车内之人轻声攀谈。
那手主人的声音有些淡淡的沙哑,“姜卿,韩将军的人手还在附近吗?”
“是啊,我已经知会过他,陛下此次去禅木寺,是微服出巡,不希望太多人知道,可是陛下也知道,姓韩的是个死心眼子,死活不肯撤,说是一定要亲自护着陛下到了禅木寺才算是安心。”
“呵呵,他确实是个榆木脑袋,不过榆木脑袋有榆木脑袋的好处啊!”
停顿了一下,那人又道:“宋家的两个小家伙可是快到了苍耳山?”
“按照军马的脚力来算,应该是快了。”
“姜卿,你还不记不记得上一任的钦天监?”
“陛下说的可是已故的李斯李大人?”
“是啊,当年他曾与朕说过,宋家将有妖魔降世,当时朕以为他说的是宋璟然,可是这么多年来看,宋璟然再有心机城府,也担不上‘妖魔降世’这几个字。前几天朕又找来了李斯的徒弟,才知道,这四个字是应在了另一个年岁与宋璟然差不多的年轻人身上。”
“陛下,子不语怪力乱神??????”
“行了。”车内人轻笑道“收起你的‘子’吧,朕自有分寸。”
说着他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朕也不想相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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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耳山,位于帝都西南八百里,四周有群山连绵,因为地理位置特殊,长年云蒸雾绕,这点倒是与傲来五峰颇有相似之处。
且这类群山一般便是被普通人称为仙山,不过在修者眼中,这些山自有另一个名称——洞天福地。
而再数千里之外的地方,傲来五峰孕育出了东胜第一天修宗门的傲来宗,却是不知道,这苍耳山中又会藏着什么?
苍耳山地势狭隘,但周围的群峰却是一个比一个高,被围绕在其中,苍耳山简直就是在盆地之中。
半山腰的一处破旧的寺庙。
一个小和尚正在门前静静地扫着地上的枯叶。
门前有一颗三槐树,春夏秋冬,一年四季落叶不止,从来没有人见过哪一天这方院落中干净透彻,却也没有人见过哪一天这棵树有荣尽枯来的一天。
世人都说这树日日听佛,俨然通灵。
但对于扫地的小和尚来说,通不通灵的他才不管,他只知道,对于自己来说,这棵树所带来的只有一日复一日的辛苦劳作罢了。
扫着扫着,小和尚于一堆落叶中“扫”出了一双脚。
“师傅。”小和尚毕恭毕敬道。
虽然说是师傅,可是看起来,小和尚的装束倒是要比他师傅的好上许多,一身紫蓝袈裟,显然是皇室钦赐,而他的师傅,那个风姿体态丝毫不输于帝都豪门子弟的和尚却是一人白色的装束,极为朴素。
“师傅,我不想再扫这些落叶了???”
“为什么?”
“因为每天扫完,它每天会再掉下来啊!一年四季从不停止。好麻烦啊。”
“那是你还不知道,这已经是天下间顶好的活了,试问天下有多少人拼尽一生只想要一时的安宁却事与愿违,而你只要付出小小的努力就能够有一个晚上干净整洁的地面,难道还不够好吗?”
“???师傅你说这么多道貌岸然的话不久是想扔我继续扫下去吗?扫这方地面原本就是主持给你的活啊!”
“??????徒弟你饿不饿?为师刚才路过后厨见还有几个馒头,等会给你端过来如何?”大和尚顾左而言他。
“好啊好啊。”小和尚一听到吃的似乎立刻将什么事情全部忘得烟消云散。
大和尚前脚刚“机智”地逃脱自己徒弟的质问,灰溜溜地走了。有另外两人后脚便来到了这方庭院。
江枫和宋璟然两人缓步轻行,宋璟然还好,江枫这一路从山脚走来惊得目瞪口呆。
好歹也是一国之寺啊,竟然如此破烂,所谓深山藏古寺,这寺是不是也太“古”了点吧??????
宋璟然解释道,两百年前大汉君主欲整修禅木寺,可是被庙里拒绝了。这两百年来,禅木寺的僧人一直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不接受朝廷的任何黄白之物。
虽然香火鼎盛,但大部分香火钱也全被方丈捐了出去。
一路从山脚走上来,三百铁骑全部被留在山下,佛门清净,不容刀戈。
路至尽头,一个小和尚在庭院中打扫落叶,那一身紫蓝袈裟却是十分显眼,两人面面相觑。
见了两人,小和尚上前“两位施主好。”
“小师傅好,我们想见见禅木寺的主持方丈。”
“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我叫宋璟然,是大汉大将军宋暮鼓之子,这是我的义弟江枫。不知道小师傅如何称呼?”
“哦,贫僧名号‘戒色’。”
“??????”忍了半天,江枫和宋璟然终于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和尚无奈地看着眼前两人,摸了摸光亮的脑袋。显然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谁让自己的师傅能够惊才艳艳地相处这个法号来。
正准备去拜见方丈,只听院外一阵怒吼“法天老秃驴,我松力行回来找你了!!”
院旁有池塘,无风气浪,骤起沧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