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云从街上买来午饭的时候,郭玉凤已经被带走了。
洪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他找到旅店的老板询问情况,老板把警察抓走郭玉凤的原因告诉了他。
洪云这才知道师母被抓到麻风村里去了。洪云急忙结算清住宿费用,向老板打听好去麻风村的路怎么走,带上行李和师母的钢刀就上路到麻风村去寻找师母。
从这村镇到麻风村还很远,都是崎岖的山路,而且洪云也不认识路,只能一边走一边问路。到了深山里就见不到人了,只能顺着山路走上来。所以洪云直到第二天晚上才找到那个隐藏在深山里的麻风村。
当时天已经黑了。想到这时候去救师母,跑出来以后正是深夜,又处在陌生的深山里没法回去,也很容易再被抓回去。就自己在外面忍耐了一夜,等到天亮以后,他才朝麻风村走去。
洪云到了村庄的围墙门口,有人阻挡不让他进去。洪云大怒,甩开阻挡的人直冲进里面。这里看护的人本来不多,没想到突然来了个莽撞的年轻人,那里能阻挡得了他。不过他们这里是有枪械的,只不过当时没带在身边。看到那人直冲进去,看门人赶紧到头领那里去报告。
洪云冲进院子。郭玉凤也料到他该来了,正准备好了注意着呢。看到洪云进了院子,郭玉凤马上拉着那女孩子跑出屋子,三个人一起往外面跑,门口的人那里阻挡的了。等带枪的人赶到的时候,三个人都已经钻进洪云事先看好的树林里了。
这郭玉凤和洪云都有武功,当然不怕那伙人追赶。只是多了个女孩,所以只有多加小心。
他们寻找隐蔽的地方躲过了追捕,然后绕着走出了大山。那伙看守虽然有条破枪,但是始终没用过,想用的时候连大栓都拉不开。本来对这些麻风病人就没怎么严密看守,会有谁来抢这些人呢,想不到今天就真出事情了。
三个人走到天黑还没走出去,只好在树林里的空地上搭起他们的简易帐篷挨了一夜。
郭玉凤把这女孩的来历告诉了洪云。这洪云一见到那女孩就觉得她清纯可爱,当即询问女孩的名字。郭玉凤虽然和她谈了半夜,竟然始终没有问他叫什么。女孩说她姓刘,大家都叫她娟儿。
洪云一路上是对娟儿照顾有加。郭玉凤看他两年纪一样,又这么亲密,想到自己像他们那么大的时候也是情窦初开,遇到心仪的异性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也就时常给他两单独相处的机会。
三个人到第二天中午才走到有人的地方。他们歇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们找了辆马车,决定先把娟儿送回家。
三个人到达女孩家乡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那女孩只能偷偷地进村,不能让别人知道,害怕刘湘家里的人知道了再把她送回去。他们商量好在冬至城镇里开庙会的时候,三人在当地的某一个地方聚会。然后一起去找出来烧香请愿的冯女士。
郭玉凤和洪云送走了女孩,洪云和那女孩都有些恋恋不舍。但是没办法,只能等到冬至的庙会上再见面了。
送走刘娟之后师徒二人找了家旅店住了下来,就等庙会的时候去找那冯小姐。郭玉凤估计那冯女士定是表妹无疑。如果不是也就只能劝那妇人,为娟儿对刘湘家里说句好话吧。
两个人在旅店里住了几天,好容易到了冬至。这天城里果然热闹,许多信男善女都前来娘娘庙前烧香情愿,并且顺便赶集。他们在约定的地方找到刘娟,刘娟早就在那里等候着他们呢。
娟儿见到他们很是高兴,马上拉住洪云的手,两个人会心地笑着。
三个人走进街道,市场上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在市场上转了转就转到娘娘庙附近了。这天娘娘庙门前聚集着很多的人,有庙祝在门里招呼人们购买香烛,信徒们都在门前排着长队,挨个等候着进大殿里去烧香请愿。
直到中午,才看见从庙南面来了一辆马车。那马车装扮得很不一般,一看就知道是哪家官宦人家的车子。
娟儿说:“刘家的车来了,里面可能就有冯小姐。我不能呆在这里了,怕叫他们看到要躲一下呢。等冯小姐下车的时候我告诉你们。”
正说着马车已经到了寺庙门前,车夫挑开了马车的门帘,就有几个装扮艳丽的小姐太太从车上一个个地走下来。
郭玉凤看到,那最后一个下车的正是表妹冯一英!
娟儿低声说:“她下来了,那个便是她。我走了一会再过来。”说着娟儿就没了踪影。
郭玉凤看到如今表妹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从前她是个女学生,虽然家庭的条件可以,但是也没见她这种穿着打扮。看来人的环境一变,心态也就跟着变了。现在她过得开心吗?她找到了显贵的亲戚,为什么不给父母报个信呢?家里还以为她遭到了什么不测呢。为了找她自己受了那么多的辛苦,今天可终于找到她了。她难道想就这样呆在这里不回家了吗?见面以后她会说些什么?都怪自己要她出来做伴娘,这对她对自己都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呀。
郭玉凤和洪云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官宦人家里的女眷前来庙堂里烧香,以前庙里正在烧香的香客们只能先暂时回避。庙里的主持亲自出来迎接这些高贵的女人们,只见她们手里握着手帕,一步三摇地走进了庙门。人们围拢在外面,等候着她们烧完香许完愿以后才能进去。
郭玉凤没有上去拦住表妹,她现在混在这些贵妇人里,就觉得她和以前不一样了。看着自己男扮女装的寒酸打扮,她还真害怕表妹见到她以后会不认识她,或者说不敢认识她。她只能等机会,等到表妹有一个人的时候再去找她。反正她是来找她的,无论她见到自己会怎么样,她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和她见面。
师徒二人在外面直等到贵妇人们烧香许愿完毕,转到后面休息的时候,才和大家一起进了庙门。郭玉凤告诉洪云,如果自己和冯一英一起到她的住处去,洪云就自己回旅店,自己不会在她那里过夜,晚上一定回来。洪云答应了,就躲在外面看着。
郭玉凤趁人不注意进到里面。这些贵妇人们正在里面喝茶聊天,也有出去转转看风景的。
郭玉凤看准时机,冯一英身边没有别人。她悄悄地靠近了她,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冯一英回过头来,看到郭玉凤楞了半天,才认出眼前这人原来是表姐。
冯一英没想到表姐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连忙站起来握住表姐的手,眼泪也跟着流下来了。她不知道表姐是否从地震时的深山里逃出来,她还以为表姐已经丧生在那深山野岭之中了呢。
现在看到表姐就站在面前,穿着打扮却没有一点女人的样子,她感觉可能有什么问题。想和表姐好好说会话,又觉得在这里没法说。于是她站起身来,对正在闲聊的舅母说:“我在这里碰巧遇到了姑姑家的表姐,我就回去了。”
刘湘的老婆听说外甥女遇到表姐想回去,就叫管事的吩咐车夫先把她送回去,再回来接我们。这样冯一英就带领着郭玉凤出了庙门上了马车,一会就到了领导的宅坻。
郭玉凤看刘湘家里的住房,果然气派非常。好大的一片清一色的青砖瓦房,都是雕梁画栋飞檐走脊气派异常。冯一英把表姐领进自己的住房关好房门。让表姐坐到椅子上,自己坐在表姐旁边。
房间的摆设就不必说了。郭玉凤问表妹:“你投靠到亲戚家怎么也不和父母打个招呼呢?舅舅和舅母都想你,我出来两次寻找你,找得好苦。”
冯一英说:“我是想告诉爹妈一声我在这里,可是现在兵慌马乱的,那有人能梢信呢?再说我在家里的时候,爸爸和后妈一定要我嫁给后妈家的一个侄子,我就是为了逃婚才从家里出来的,那还愿意再给他们写信,所以就这么拖到现在。”
“你是怎么从地震的深山里逃出来的?我还以为你遇难了呢。”冯一英说到这里又抹眼泪了。
郭玉凤说:“我是翁赛克返回去救出来的。你是不是在这里不想回去了?等我回去也好和舅舅说。”
冯一英想说,现在我都有孩子了,怎么回去见他们?可是这话她实在是说不出口,只好沉默着没有说话。
看到表妹这样郭玉凤也没再问,就和她说娟儿的事情:“是不是以前有个叫娟儿的伺候过你?”
冯一英说:“是啊,你怎么知道?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呢,她因为在这里多说了句话,被太太,就是舅母给辞退了呢。”
郭玉凤告诉冯一英:“可不是那么简单呢。娟儿因为告诉你那句话,被太太送到麻风村了。你们这里可真够狠啊,一个那么好的女孩送到那里就只有等死了。你要和太太说说,把她接回来呀,还让她伺候你,你可别再闹了,这样也许太太就放过她了。”
冯一英说:“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莫非那娟儿你认识?”
郭玉凤说:“认识也是在麻风村认识的呢,我也被人送到那里去了,所以知道你们这些事情。看在她伺候你那么久的份上,你就救救她吧。”
冯一英说:“等太太回来我就和她说,要她把娟儿接回来,我就要她在我身边,那就没事了。”
郭玉凤告诉冯一英:“娟儿已经和我一起从麻风村跑出来了。你只要和太太说好到她家去接就行了,要想办法别让太太知道是她自己跑出来的才好。”
冯一英说:“那我就和太太说要她,再把她找来,就说是派人从麻风村接来的就是了。”
两个人聊了一会,估计太太该回来了,郭玉凤起身告辞。
郭玉凤告诉表妹,自己要马上回家去告诉舅舅,好让他别再惦记了。并且告诉冯一英,她还有个徒弟在客店里,娟儿的事情就把他留下来帮忙办理吧。
回到旅店,郭玉凤告诉洪云一切都和冯小姐说好了。自己明天就回去,她要把表妹的下落和舅舅交代清楚;也要回去看看儿子,她实在太想儿子了。郭玉凤让洪云先留下来,等把娟儿的事情办好再回去。
洪云正留恋娟儿不想走呢,听到师母的安排很高兴。第二天洪云把师母送到大路上,师徒二人洒泪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