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之中的郭玉凤好象知道所有的人都已经走了。她的头部被倒下的房梁碰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碰,但是足以使她的大脑受到剧烈的震荡,因此她始终处于昏迷状态。
在昏睡了整整一个夜晚以后,郭玉凤好象有了一点意识。她只觉得头部隐隐做痛,严重的创伤使她依旧处在半昏迷状态。她努力地想弄明白自己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躺在这里不能动弹。
许多遥远的往事都历历在目,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她躺在这里却还是回想不出来。她好象看到翁赛克也在这里,他和其他人都在议论着什么呢?迷迷糊糊中她感觉他们要离她而去。他们走了为什么不带着她呢?她心中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悲哀,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流出来了。
她也想站起来和他们一起走,可是她感觉浑身软绵绵地动弹不得。现在她知道自己是处在没有人烟的荒山野岭之中,知道所有的人都弃她而去了。她觉得好象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她开始感到害怕,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是不是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落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她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在做梦。
郭玉凤感觉身下的大地在轻微地颤动。
一条大蛇匍匐地向她爬过来。她从小最害怕的就是蛇,她恐惧的大喊一声,但是喉咙里再怎么蠕动,嘴里却发不出一点声响。她想起身跑开,但是身体不听她的使唤,连动也不能动一下。
那条大蛇竟然爬到了郭玉凤的身上。透过薄薄的婚纱,她感到那凶残的冷血动物浑身冰凉。巨大的恐惧使她一下子就昏厥过去了。正是这昏厥救了她,蛇竟然没有发觉是爬到了有生命的人体上,它在上面停留了一会就悄悄地爬走了。
中午的燥热使她从昏迷中又苏醒过来。虽然她躺在大树的荫翳之下,但是由于处在向阳的大山一隅,中午太阳火热的辐射,还是让她感到了难以忍受的燥热。她感觉喉咙里干得好像要裂开,“水”她喃喃地呻吟着,她睁开眼,可是眼前那里有水呢。
她开始审视周围,这里的景色是那么美。自己怎么会到这里来呢?翁赛克在那里?难道他没有和自己一起来吗?她努力地回想着,这一切怎么会是这样。周围的空气越来越闷热,头上的伤口又开始疼痛,她又昏迷过去了。
当清凉的晚风吹拂到郭玉凤脸颊的时候,她又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她抬起手摸了摸隐隐做痛的头上伤口,伤口上包扎的布条,已经被鲜血粘在头皮上。有许多的虫豸蚂蚁,在她的伤口处,在她的脸上爬着。这使她感到即厌恶又恐惧。
他感觉有些饥饿,她的头前有一个野梨,要是在以前这样的野梨她是根本不吃的。可是现在郭玉凤顾不得这些,她拿起野梨放到嘴里。她贪婪地吞食着野梨,原来这野梨是那么甘甜可口。
天渐渐的黑了,黑暗吞噬着最后一点光亮。蚊虫开始来访问她,她只感觉浑身难以忍受的刺痒。在这难以忍受的折磨下,她又昏睡了过去。
当太阳再一次照在她身上的时候,她也从昏睡中清醒过来。她感觉浑身好象都浮肿起来,用手一摸脸,简直让她吓了一跳,脸上被蚊虫和蚂蚁叮咬得满是疙瘩。她想自己现在的样子怕是已经和魔鬼差不了多少了。不过她现在精神上竟然觉得清醒多了,身体也觉得可以挪动了。
现在郭玉凤已经回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了,她恍惚记得是和翁赛克来这里举行婚礼。她甚至回想起婚礼上翁赛克握着自己的手,回答牧师的问话:“以后无论是富贵还是贫穷,是幸福还是危难,是一生相安无事,还是突然大难临头,你都会不离不弃地守护在她身边,保护她帮助她吗?”“能,我能做到。”翁赛克的话悠然在耳,可是他现在跑到哪里去了呢?
她好象也想起来,昨天自己已经在这里躺了一天,她不知道自己昨天的一天一夜是怎么度过去的。也许那时自己的意识还不清醒,还是处在混混噩噩的状态,那样反而让自己不知道害怕,能让昏睡很快地把漫长的时间打发过去。可是现在她感觉身体的状况好多了,这样就让她感觉到,一个人在这深山野岭之中是多么的孤单,多么的无助,多么的可怕啊!
她仿佛记得有条大蛇朝自己爬来,大蛇怎么竟然没伤害自己就不见了?一定是当时由于自己身体虚弱马上就惊吓得昏过去了。如果现在再有条蛇爬过来会怎么样?自己还能马上昏死过去吗?如果不能,那自己能镇定吗?如果自己不能镇定,那后果会是怎么样呢。
她真希望自己能再昏睡过去,这样甚至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手段呢。但是现在想昏睡也不可能了,怎么度过这处处充满恐惧的漫长时间呢?会有人来解救自己吗?如果没有人来解救自己,这么躺下去有什么意义呢?
郭玉凤感到说不出来的凄凉和悲伤,眼泪不由得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