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爱山自从成为瘸子以后,恨死了许旁书,但是他又没有办法报复许旁书。许旁书身强力壮,李爱山那里打得过他。
李爱山也告诉了刘文章,他和许旁书在以前曾经因为粮食不够吃,偷窃他们共同的口粮私分。希望刘文章出于气愤,和他一起揍许旁书一顿。但是刘文章听了竟然无动于衷,李爱山看他真是贴不上墙的软泥。
自从李红蔷和沈建民结婚以后,也许是出于都是瘸子而同病相怜,李爱山和沈建民的关系混得不错,两个人甚至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这也让李爱山感觉有了依靠,因为沈建民家在村里是个大户,沈建民的爸爸沈带青又是长辈,而且身体强壮擅长打架,在村里也算得上没人敢惹的地头蛇,和他儿子成了朋友,也算是有了点靠山吧。
李爱山经常到沈建民家串门。他对沈建民说:“姐夫我告诉你,当初你和我姐姐恋爱要结婚的时候,许旁书知道了,他千方百计地想把你们的婚事破坏掉。他对我姐说:‘沈建民是一个瘸子,是一个瘸子。’当时我就问着他:‘瘸子怎么了?被不住你爷爷还是瘸子呢。’为此我们两打了一仗。不信问我姐,她就在旁边呢。而且刘文章也在。”
沈建民听了果然很气愤,他在晚上就问李红蔷:“听说那个许旁书,知道咱们要结婚了,竟然对你说:‘沈建民是一个瘸子,一个瘸子。’是吗?”
李红蔷没办法掩饰,因为这确实是真实的事情。如果不告诉丈夫实话,当时刘文章也在场,沈建民肯定还要去问刘文章。
李红蔷只好点点头说:“是有这么回事。”
沈建民非常生气。
也是事有凑巧,正赶上许旁书好容易熬得和洪远芳排练节目的那天,沈建民的侄子病了。这孩子无故突然发起高烧,沈建民的哥哥那天到外地的亲戚家送过年礼物去了,当天没回家。沈建民的嫂子看到孩子烧成这个样子,急忙找到隔壁住的沈建民,让他快到医务室里把大夫找来,看看孩子是怎么了,是不是要马上送公社卫生院。因为那时公社卫生院要有大队赤脚医生诊断不了的证明,才肯收留住院治疗。
沈建民心急火燎地跑到医务室,却看到医务室的门紧锁着。他只好到大队询问医务室的大夫怎么不在。
大队长高凤良告诉他:“赤脚医生今天在文艺宣传队排练文艺节目,准备过年演出,所以今天医务室里没人。等到晚上再去许旁书的宿舍里找他。”
沈建民一下子火冒三丈:“真不象话,病人有了急病,那能等得到晚上?难道排练文艺节目比看病还重要吗?”
高凤良看到沈建民在大队里吼闹,也觉得病人要是得了急病,是必须马上医治,不能拖到晚上。再说这个沈建民的爸爸在村里可是个混混,平时没理还和你搅三分呢,如果让他逮住理那还不把大队闹翻了天。
于是高凤良只好告诉沈建民:“你到宣传队长家去找找许旁书,他在那里排练节目呢。”
沈建民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又跑到宣传队长的家里去敲门。隔着大门就听到里面京胡琵琶的演奏声,还夹杂着男女打情骂俏的嬉笑声。
大门打开以后,沈建民也没理睬和他说话的宣传队长,直接走进大院里招呼:“许旁书,你在这里好开心。赶快回到医务室拿药包,到我家里去,我的侄子病了。”
这边许旁书和洪远芳正调整好情绪,只等伴奏完毕好上场演唱。突然就闯进来这么一个不速之客,还大嚷着让许旁书必须马上走人,去到他家里给他看病。
许旁书也不知道那病人的病有多严重,有个头疼脑热的等到晚上也没关系吧。即使是再严重的病人,也要等他们唱完了这段戏再跟他走。总不能把好容易凑到一起的演员和伴奏再突然拆散,如果是那样,再能聚到一起还不一定要那天呢。
所以许旁书就没理睬沈建民,依旧和洪远芳走到台前。两个人学着模子戏里的姿态做着动作,接着就听到洪远芳那娇啼啼的声音:“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
沈建民瞪眼看着许旁书注视着洪远芳,那种欣赏和垂涎的样子,耳边又响起他那“一个瘸子,一个瘸子”的声音;还有嫂子焦急地嘱托,侄子发烧得就要抽搐的状态。他一下子控制不住情绪,竟然冲到排练场里,一把抓住许旁书:“你个畜生,你在大队拿着工分,却跑这里搞对象来了。你瞧不起瘸子,今天我也要把你打成瘸子。”说着照许旁书脸上就是一拳。
许旁书正专心致志地在场上演唱,突然身边来了个凶神恶煞,对他一通乱吼后一拳打到他的脸上。许旁书根本没有一点提防,心思全放在剧情里了;所以沈建民那一拳他没来得及躲闪,鼻子马上就流出血来了。
这下全场的人都楞住了,一起把眼睛朝沈建民看。原来是沈带青的二少来闹事。这伙人里也有沈家的人,看到是沈建民自然没了话。别的人也知道沈带青的厉害,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这许旁书那里吃过这样的亏?而且洪远芳就在一边看着他。同着心上的女人,许旁书即便是马上人头落地,也不会受这样欺侮。
许旁书一把抓住沈建民,上面用力一推脚下再一拌,沈建民一下子跌倒在地上。许旁书竟然还没有出气,上去按住沈建民,对着他的脸上就是狠很的几拳。
沈建民顿时满脸是血,倒在地上那里还肯起来?场上的人一见这样的场面马上四散了。就连洪远芳当时也觉得害怕,躲到宣传队长的屋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