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个月的治疗和调养,姜大山终于可以出院了。单位用汽车把他从医院里接出来送回了家。
这天女儿盼盼也请了假,到医院去接爸爸。董淑敏再次用听诊器聆听了姜大山的心跳和肺音,在确定没有问题以后,才在他的出院通知单上签了字。随后她还跟随汽车把姜大山送到家里。
由于这么多天家里没有人居住,屋子里到处都是灰尘,大家齐帮动手把屋子打扫干净。由于现在已经进入了夏天,单位的领导询问他们换季节的衣服和蚊帐都是否齐全。姜大山感激大家对他家的关心和帮助,并说现在家里什么也不缺少,等有困难的时候再找领导解决。
董淑敏比较细心,她想到保姆已经走了,盼盼每天要上学,姜营长身体还没完全痊愈,家里的事物需要人料理,就询问姜大山是否想要找个保姆。
姜大山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才好,家务确实需要个人做,盼盼放学回家很晚了,家里总要有个人做饭才行。他现在还不能出去工作,整天呆在家里,如果请来一个女保姆,和他在一起总感觉不太方便。眼下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董淑敏看出了姜大山的心思。她说:“姜营长是不是觉得找个女保姆不太方便?现在姜营长也已经可以下地了,生活基本能自理,就是需要一个人做做饭。那就这样吧:每天由医院来个护工给你们做好饭,等盼盼回来的时候让她自己热一下。我下班以后有时间再来这里看看,等姜营长上班以后再找保姆,不就行了吗。”
大家都看着姜大山,问他觉得这样可以吗。姜大山也没别的办法,只是说:“总是麻烦你也不太好吧。”
董淑敏说:“我是医生,你还不能上班就还是我的病人,照顾好病人是我的天职啊。”
大家也说那只好让董大夫多心受累了,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领导们看没问题就都走了,董淑敏不能走,她要为姜大山父女两做完饭才能回去。
董淑敏到街上买了菜,等她回来的时候盼盼已经把炉火生好了。董淑敏穿上保姆的围裙洗菜淘米,为姜大山父女做好了饭。
盼盼把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桌子,招呼爸爸过来吃饭。董淑敏把手洗干净说:“饭做的不好,我在家也很少做饭,都是我妈妈做。你们爷两吃吧。我该走了。”
盼盼一把拉住董淑敏的衣服说:“阿姨不要走啊,就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董淑敏说:“我回去还有事情呢。”
姜大山说:“有什么事情吃顿饭也耽误不了呀。这么多天盼盼都在你家里吃的,你也该在我们这里吃顿饭吧?”
看到姜家父女真诚地挽留她,董淑敏只好答应吃了饭再走。听到董阿姨终于答应在他们家里吃饭,姜盼盼很高兴。她给阿姨盛好饭,并给她夹了好多的菜。董淑敏接过饭菜和姜大山父女一起吃了饭。饭后董淑敏想要刷碗,但是盼盼抢着刷了。
董淑敏想走,但是姜大山要她再坐一会说会话。董淑敏看到姜大山很是挽留她,心想医院里也就要下班了,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做,说会话也好。就又重新坐在椅子上,看着盼盼刷碗。
姜大山招呼董医生进屋子里坐,董淑敏跟随姜大山到了他的卧室。卧室里的陈设很简单,就是一个床铺和一个衣柜,还有一个姜盼盼写作业用的写字台。
董淑敏扶着姜大山坐在床铺上,她自己则从外面的饭桌旁搬了把椅子进来,坐在了椅子上面。
姜大山说:“多亏董大夫的手术,不然我的身体真挺不住了。总想要对你说声谢谢,就是没机会呢。”
董淑敏说:“不要这样说呀,我们做医生的就是要救死扶伤。就像姜营长带领部队打仗,那也是革命战士的天职,那能让别人说谢谢呀。”
姜大山说:“那倒是。不过以后我怕不能上前线了,还真想念过去的战友呢。”
董淑敏说:“战争的岁月虽然艰苦,但是那些经历,是我们这些曾经从战场上走过来的人一生的财富。我经历的战争场面不多,但是也经常想起那些舍生忘死的战友。我经常想:人只有在战争当中才能够忘我,才能够为了胜利不计较个人的一切得失。”
姜大山说:“是啊,为了革命战争的胜利,很多的战友献出了生命。我经常想起他们,非常怀念革命队伍里火热的战斗生活。可是现在我只能呆在家里,感到非常的孤独。这种孤独很难排解呢。”
董淑敏说:“姜营长戎马一生,现在应该有个幸福的家庭。如果总是自己一个人,孤独必然会来找你的麻烦。”
姜大山说:“我就是从部队里退下来,一时还适应不了。以后也许会好一点吧。”
董淑敏说:“那谁知道呢。难道你不想再组织个家庭吗?”
姜大山说:“谁不愿意有个幸福的家庭?那个男人不想找个贤惠的妻子?我当然也一样。但是我这么大的年纪,我这样的身体,哪有这么合适的女人呢?有谁会愿意和我在一起呢?”
董淑敏说:“爱情是不计较年龄的。你是老革命了,身体的伤病是革命战争给你造成的,这应该是你的光荣。”
姜大山说:“也只有你这么说吧。”
姜大山感到董淑敏的善良,是董淑敏把自己从战场上抢救下来,是董淑敏始终关心着自己的伤情,直到最后把嵌在自己肺叶上的弹皮取了出来。这样的恩德自己该怎么报答才是呢。
董淑敏没再说什么,但是她感到了姜大山心中对自己的情谊。两个人心中似乎都有一把火正在熊熊燃烧。
董淑敏也忘记回家了,这个晚上他们两个人谈到很晚,还依旧兴趣正浓。董淑敏看看实在太晚了,才起身告辞。
姜大山想招呼盼盼把她送回家,但是董淑敏坚持不让送,她家离这里也不远,就自己回去了。
姜大山站在门口恋恋不舍地看着董淑敏的身影,直到完全消失。他希望她明天还会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