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止水,是每一个剑道修行者必须掌握的心境。将心化作明镜,察己观人,以心融入止水,波澜不惊。一草一木,风吹草动,便会使水面产生涟漪,从而洞察到敌人进攻的轨迹。玉壶冰心,则是殇羽在此基础上,自行领悟的心剑。
直如朱丝绳,清如玉壶冰。
玉壶高雅,冰心纯洁,二者相容,高洁千古难出其右。殇羽正是借助此意,将身体周围的区域化作玉壶,自己则为冰心。以这个世界的修行体系而言,这就是他的精神领域,剑道领域的雏形。
怎么回事!
中年人突然感觉眼前的少年气势一变,变得更加寒冷,寒冷更透出一丝高洁。若是之前是极北之地漂流的冰山,那现在则是一座亘古永存的圣洁雪山,容不得一丝一毫的亵渎。
“混账!小子,本伯爵不管你是什么来历,居然敢擅闯贵族私宅,意图不轨,根据王国法律,本伯爵有权利将你当场击毙!给我死来!”
安德鲁这位修炼了水属性斗气的先天武者,聚集整片区域的水属性灵气,悍然出手,大剑劈斩而下。大剑上所携带的威势,仿佛一头暴怒的水之巨龙,势要将眼前这个少年吞噬殆尽!
整座房舍在猛烈的水属性斗气面前,被震得粉碎,刚刚拉开距离的殇羽,才睁开眼,就发现一个头发乌黑,眼中闪着骇人凶光的中年男子,豁然刺杀而至,蕴含在剑锋上的狂暴水属性斗气,任何一个人看了,都会心惊胆颤。
“徒劳而已。”
殇羽根本没有后退,处于玉壶冰心状态下的他,洞察力、身法都比之前强上数倍。这一记来势汹汹的攻击,在他看来,至少存在了上百处破绽,华而不实,随手可破。青霜随便一点,这道雪舞剑气,在玉壶冰心的状态下,完全蜕变。
冰心之刃!
用心去看穿敌人的动作,用心去聆听敌人的心跳,用心去斩断敌人的命脉!
这一剑,直接洞穿了水之巨龙的肉身,找到了那眨眼即逝的破绽,趁此时机,一击斩出!雪舞剑气仿佛在奔腾,从青霜中宣泄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撞击在安德鲁的大剑上!刹那间,这一柄由锻造宗师打造的稀有大剑,仿佛是粗制滥造的玩具一般,节节破碎,彻底报废!
“砰!”
“噗!”
寒芒四射。
冰心之刃产生的恐怖破坏力,直接让安德鲁口吐鲜血,重重地飞入屋中,将名贵木材打造的桌椅砸得粉碎,那由天地灵气淬炼的强大肉体,根本承受不住。若非他是一位水属性的先天武者,能够缓解疼痛,自行治愈伤势,刚刚那一击,足以将他击杀。
先天后期的他,并不是殇羽的对手。何况借助外物,已经丧失了一颗强者之心。
“混账!”
在殇羽趁胜追击的瞬间,安德鲁不顾损耗,从怀中掏出各种治疗药物,看也不看地塞入口中,强行将内伤暂时压下,同时用一颗领主级魔兽的魔核再次激发出了破坏死光。之后,趁殇羽躲避的刹那,猛拍地面,身形飞跃而起,重新站起来后,连退五步,稳住了虚弱至极的身形。
“来人,有刺客!”
见殇羽居然再一次躲开破坏死光,并且没有受伤,安德鲁口中一声长啸,再也顾不得什么尊严,发出求救。
“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苦苦相逼!”
这个少年绝对是先天大成武者,居然如此轻易地就击败了他,安德鲁不得不拖延时间,妄图从其手下逃得性命。
安德鲁眼中精光凌厉,那种身处高位的威势,从眼光中迸发出神光,若是普通人被这种凌厉的目光一瞪,恐怕马上会丧失斗志,被其一举压制。
可惜,这种无比粗糙的威势不仅没有对殇羽造成任何影响,反而让殇羽产生了恶感。他眉头一皱,双瞳神光一凝,冰冷的神识沿着他的视线,顺着他的瞳孔,冲击到他的脑海,瞬间爆发。
“啊啊啊啊……”
这一记凝寒至极的瞳术,几乎给安德鲁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打击!
他心神巨震,大脑仿佛要被冻结、撕裂一般,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此外,他体内赖以生存的斗气仿佛被什么所牵引,鲸吞海吸般涌入那柄剑的剑身中。
见状,殇羽走上前,准备就此了结他的痛苦。
“小畜生!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让你好过!爆!辐射暴雷!”
辐射暴雷?
殇羽眼中划过一丝凝重,身形急退,天知道这种未知的事物究竟有何等的威力。
“小畜生,等会儿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见殇羽没有追击,安德鲁并没有掏出所谓的辐射暴雷,而是冷哼一声,忍着剧痛,心有不甘地用最快的速度后退,现在他精神受损,绝非眼前这个少年的对手,再不走,最终饮恨当场的人无疑是他。
察觉到安德鲁的诡计,还有远处正迅速赶过来的众多侍卫,殇羽剑锋一震,没有使出任何花俏的技巧,青霜直指虚空,在空气中荡漾出一圈圈若有若无的涟漪。
“可恶!离子盾!给我挡住!”
在青霜即将刺入安德鲁身躯的瞬间,其身上浮现出奇怪的圆形光罩,雪舞剑气顿时被阻挡住。可每当雪舞剑气加重一分,离子盾上的光彩便黯淡一分。一剑两剑还能抵挡,可当殇羽挥剑的速度越来越快,一连刺出几十剑后,安德鲁惊恐地发现号称非王者境强者不可破的离子盾,已经是摇摇欲坠,以至于到现在为止,只剩下薄薄一层,随时都可能破裂。
“保护老爷!”
“小畜生,居然敢伤害大哥,给我住手!”
关键时刻,安德鲁府中的侍卫终于赶到。
只是,这些侍卫别说是先天大成,就算是刚刚踏入先天之境的武者,也只有一人,基本上都是一些高阶武者。这些侍卫放到小国、小城,是数一数二的武者,可在殇羽面前,根本是不堪一击。
“嗤!”
安德鲁顿感胸前压力一松,还没来得及缓一口气,青霜以雪崩之势,瞬间出剑,刚冲入院子的一位侍卫,直接被剑锋刺入心脉,而雪舞剑气激荡后溢出的寒气,让几个紧随其后的高阶武者,当场被冰封,或是被冻结心脉,一个个气若游丝。
“快快快!给我拦住!把他给我杀了!”
见殇羽眉宇间没有一丝温度,仿佛是墓地的幽魂,安德鲁从头到脚生出一股惧意,跌爬滚打着向后逃跑,同时大声吩咐着,让那些赶过来的侍卫一拥而上。
“嗖嗖嗖!”
“嗖嗖嗖!”
剑气纵横。
几十个高阶武者还没来得及出手,立刻步了同僚的后尘,奄奄一息地倒地,寒气入体,痛苦地打滚着,很快没了声响。
没有一合之敌,没有人任何人能阻挡,殇羽提着青霜,慢慢地走到了安德鲁的背后。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安逸糜烂的贵族生活,终究是消磨了他的力量。若是他不选择偷袭殇羽,失败后仓皇逃脱,苟延残喘,而是不使用外力,堂堂正正与殇羽一战,事情并不会到这个地步。一位真正的武者,秉守武道的武者,就算再弱小,殇羽都会和他公平交流。
可惜,他没有。
为了胜利,为了逃命,动用外物,退出战局。这一逃,就等于是在殇羽心中留下了懦夫的标签。
“噗……”
一剑交锋,这位最后的先天初阶武者连退几步,边退边呕血,血液凝结成块,伴着冰屑落在地上,尚未融化。
“不!二弟!混账!”
死。
唯剑---浅水临寒。
剑锋威势不减,刺穿侍卫的身体后,仍是保持平稳,那散发着淡淡蓝芒的剑身,蕴含着冰封万物的威势,连带着温暖湿润的空气,在一剑之威下,都散发着寒露般的气息,刺得旁人脸颊生疼。
“嘭!”
离子盾的防御,在这一刻,终于一触即溃!
匆忙激发出离子盾进行防御的安德鲁,但觉浑身巨震,一股强大到足以冻结他肉身的力量从对方的剑尖上爆发而出。他整个人,这个不可一世的先天武者,仿佛是一条脆弱无比的溪流,在隆冬之际,被严寒吞噬,彻底冻成冰川。
伴随着体内经脉、血液被冻结,安德鲁整个人被这一剑的力量冲飞,重重地砸在大厅的墙壁上,石屑纷飞,震动使得房顶簌簌落下大量灰尘。
嗯?还活着?
殇羽眉头微微一皱,继续往前走去。
“不,老爷!”
“杀了这个小畜生,给老爷报仇!”
两个高阶武者同时怒吼着,试图袭击殇羽的后背。
不过,玉壶冰心的强大感应力,使得二人的攻击轨迹完全被看透,他没有回头,身形微微一偏,已然躲过了攻击,手指轻点,锋锐的剑气,将二人的头颅一举射穿。
“小畜生,你这是自寻死路,辐射暴雷!”
眼见殇羽不依不饶地追杀,打算装死的安德鲁眼中凶煞之气大盛,浑身上下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爆发出令人惊叹的恐怖力量,毅然决然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手雷,直接拉开拉环!
“轰!”
一股肉眼可见的绿色冲击波横扫四周,将房内名贵的字画、桌椅、古董统统震得粉碎。一些高阶武者在听到辐射暴雷的名字后,脸色剧变,想要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但是速度还是慢了一拍,在绿色的冲击波席卷他们的躯体时,一个个哀嚎着,裸露在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异、恶化,他们哀嚎,撕扯下自己的肉,仿佛感觉不到痛,承受一炷香的残忍折磨后才悲惨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