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这么理解。能量，则是一种特殊存在。”
殇羽示意卡尔走到火炉旁，指了指燃烧正旺的火，道：“这就是能量，水火风雷、劲道、斗气、灵能、天地灵气，这些都属于能量，对应的是气，即修炼者可以利用的东西。”
“嘿嘿，我懂了！殇羽大哥，现在你说的就是中阶武者到先天武者的修炼阶段吧。”
卡尔的悟性倒是不差。
殇羽点头继续说道：“卡尔，目前你是不是不如同阶的武者？”
卡尔瞪大眼睛，佩服地说道：“殇羽大哥，你怎么跟尤金老师说的一模一样？”
“能量，在修炼的等级上比物质高级，可是在初期，却不见成效。就仿佛一滴水，一束火苗，脆弱无比。不过，水滴石穿，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要慢慢积累，便能后发制人。”
卡尔恍然大悟，点头道：“我明白了，殇羽大哥！我一定会努力修炼的。那最后的神、规则是什么啊？”
“这正是今天的重点。”
殇羽看了看四周，觉得这里有些不方便。
“穿上外套，我们出去说。”
“嗯嗯，好的。”
对于殇羽的命令，卡尔没有丝毫迟疑，立刻穿上了厚厚的外套，跟着他出去。
时值冬日，室外，飘起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
殇羽没有遮挡，仰起头，伸出手，冰冷的雪花落在了他的面庞、他的手心，却没有融化开来。
他很喜欢这样的天气。
“殇羽大哥，你不冷啊。”
“嗯。不冷。”
卡尔暗自羡慕起武者的身体素质，虽然穿上了冬衣，但他还是感觉外面很冷。
“等你到了某个境界，便不会冷了。”
“啊？什么境界啊？”
殇羽没有回答他，继续说起了刚刚的话题：“神，就是精神、意识、意志。存在即是被感知，若是没有意识的感知，你如何能感受到万物的存在呢？”
他随手搓了个雪球，把它递给卡尔：“拿着。”
“啊！殇羽大哥，好冷啊！”
雪球刚入手，卡尔便叫了起来，想要把它扔掉。
“你为何要扔掉它？”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雪球很冷啦！”
卡尔不假思索地回答。
“不错，因为冷。若是你感觉不到冷，你会知道这个球形的东西是一个雪球吗？甚至，你连球形都感觉不到呢？”
卡尔摇摇头，否认道：“那就肯定不会了。”
“看到豺狼猛兽，你会害怕，所以你逃走；碰到火苗，你会觉得烫，所以你缩手。你的感觉，你采取的这些行动，都是依靠你的意识，即神的指挥，才能让你活着。一个人，若是没有意识，那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殇羽带着他边说边走。
“你能感应到自己的灵能吧？”
“当然能!”
“把它凝聚出来。”
很快，卡尔的手心就凝聚出一股翻滚不定的冰冷能量，比上次在尤金面前凝聚时快上许多，这也是他每天不断练习的成果。
“若是你不主动控制灵能，用你的意识去凝聚它，它能自主显化吗？”
卡尔老实地回答道：“不能。”
“规则，就是天地的意识，主宰着物质和能量的运行，下雪便是如此，就好像你的意识主导着肉身与灵能一样。”
他倒是听出了些什么，眼中露出一丝异样的神采，紧盯着殇羽：“殇羽大哥，你的意思是……”
殇羽微微颔了颔首，说道：“不错，这就是我要传授给你的东西。修炼一途，无非精、气、神三道。三道的终点相同，若是一定要划分主次，我认为，炼神为上，炼气次之，炼体为下。神道的修为提高，自然能带动着气道和肉身的提升。而修炼，就是一种天人合一的过程。将本我的‘精’化为‘物质’、将本我的‘气’转为‘能量’、将本我的‘神’契合法则、演变法则、甚至是替代法则，从而天人合一，与日月同辉，永恒不朽……”
说到这里，殇羽停了下来。
因为此刻在他面前的，是一脸迷茫，不得其解的卡尔。
过了半天，卡尔总算是回过神，试探性地说道：“殇羽大哥，你是让我去修炼精神吗？可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修炼方法啊！尤金老师说我们灵者只要积攒，就可以轻松到达先天的境界了！”
“你认为先天便是终点吗？”
“那当然了……”
他的话戛然而止。
先天之境，若是按照殇羽大哥的说法，对应的是炼气，那么比它高级的炼神呢？那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境界呢？那天人合一、法则又是什么呢？
蓦地，如醍醐灌顶，一片更广阔的天地呈现在他的面前，这片天地是如此广阔宏大，使他产生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渺小感。
“殇……殇羽大哥……我……”
卡尔猛地抬起头，有些语无伦次。
“卡尔，澄心定意，抱元守一，存神固气！”
“嗡！”
如晨钟暮鼓，受殇羽这句话的影响，卡尔总算是稳定下心神，让心中的震撼慢慢平静。
见状，殇羽微微点了点头：“灵能修炼，注重的是气，所以起点就比武者高。若是直接炼神，那么就站在了山巅，一览众山小。”
卡尔有些为难地说道：“殇羽大哥，可是我不会这个炼神啊！”
“卡尔，你坐在地上，闭上眼睛，不要乱动，接下来按我说的去做。”
“好的，殇羽大哥！”
卡尔乖乖地坐在了雪地上，双目紧闭，身体颤抖着，似乎有些紧张。
殇羽自然看出了这份紧张：“不必紧张。炼神，最主要的是要有道。你必须选择一个契合本我的目标，认清自己要走的道路。然后根据这个，在脑海里想象出一种最符合自己的‘道’的事物，寄托理想，激发意识。”
“我的目标和道路……”
“是的，你的人生，你的理想，你梦寐以求的事。”
“我的理想……”
卡尔皱着细细的眉毛，苦思冥想起来，身为一个十岁的孩子，要他准确地定位自己的理想抱负，的确难了点。
殇羽并没有催促他，静静地等待着。
除了二人所在之处，雪花漂泊着，零落着，将整个天地净化。
良久，卡尔终于开了口，语气轻柔，却带着一丝坚强。
“殇羽大哥……你知道的，我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骑士，秉守骑士精神……”
“并不是为了什么金钱和名声……我只是希望……希望爸爸妈妈，还有殇羽大哥你，希望你们活得开心就可以……尤其是殇羽大哥，你从来没有笑过。”
“我们一家人可以和和睦睦，开开心心，能够永远在一起……其他的东西，我真的没有想过……”
说到这儿，卡尔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对着殇羽有些歉意道：“对不起，殇羽大哥。我……我让你失望了，我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崇高的理想……”
“……”
静静地听着卡尔的话，殇羽沉默了。
卡尔，你是以前的我。
而我，不会再让你走我的路。
……
“不，这是一种极其强大的道，守护之道！若你一直秉承本心，诸天万界，再无一物可以遮掩从你身上发散出来的光芒。”
殇羽表情肃穆，轻轻地将手放在卡尔的脑袋上。
卡尔连忙睁开眼睛，神色有些惊喜：“真的吗？”
“当真！”
“殇羽大哥，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修炼呢？”
“随时都可以。接下来，你只需要在脑海中想象一种事物，作为寄托你精神意念的媒介即可。”
“媒介？那是什么啊？”
“可以是玩具，可以是食物，可以是虚幻之物，什么样的东西都可以。只要你觉得这种东西契合你的理想，那就可以了。”
卡尔想了想，将手中的雪球拿了出来。
“殇羽大哥，这是你给我的礼物，是使我认清道路的东西。我决定就把这个雪球作为我的媒介。”
雪球？
殇羽微微一愣，将目光定格在那个被卡尔手心捂热，有些融化的雪球上。
太极，元气未分，混沌为一。
天意，一切皆是天意。
……
“可以。”
“既然你决定了。那么接下来，在脑海里想象它的存在。感受它，将它当作一个生命。”
卡尔闭着眼睛，试着按照殇羽所说去做。
很快，他就困惑地睁开眼：“殇羽大哥，不行啊，我按照你所说的去想象，可是完全不行啊！难道是因为我太笨了吗？”
卡尔境界太低，就算他领悟了殇羽的意思，但听懂是一回事，去做又是另一回事。
跳过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的两大阶段，直接去炼神，对这个小男孩而言，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过，有殇羽在。
“闭眼，别胡思乱想。”
趁卡尔不察，殇羽调动一道神识，将其削弱到卡尔能够接受的程度，缓缓进入卡尔的精神世界。
一处光亮。
这处光亮无比渺小，仿佛是茫茫宇宙中一粒毫不起眼的尘埃，一不小心，就会湮灭在无尽的黑暗中。
殇羽小心翼翼地打磨着神识，把尖锐的棱角磨平，接着如同抽丝剥茧，将上面属于自己的精神烙印一点一滴地抹去，最后将这股纯粹无比、没有一丝杂质的神魂之力注入。
得到这股精纯的能量补充，这处光亮迅速壮大，慢慢闪耀了起来。随着卡尔的冥想，一个中心呈螺旋状，由纯粹的冰属性能量构成的球体凝结而成。球体悬浮，周围飘扬着星星点点的雪花，为这个世界平添了几分神秘。
总算完成了。
殇羽舒了口气。
整个过程看似简单，实则艰险万分。若稍有不慎，便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轻则变成白痴，重则识海毁坏，成为植物人。若非他前世对于神道的理解达到一定境界，他绝不敢随随便便涉足他人的识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