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准确的读懂了他的情绪。叫人不爽。
“殿下抬爱了。”她依然冷冷淡淡。
看来这丫头不甚满意这桩婚事。他摸着下巴,眸光幽幽,诡谲异常。
连翘此时敲门进来,站在门口,惊惧地哆嗦着走到桌前。
容华的存在感如此强烈,他浑身上下散发的阴冷森寒之气逼人魂魄,压迫得她几乎站不住身。
薛仪有些不忍心,走过来接过食盒,柔声安慰道:“你先出去吧,这里有我就好。”
连翘惊疑不定地看了一眼薛仪,咬咬牙,握住了薛仪的手。
容华挑了挑眉,身上的阴郁之气顿时更浓了。
连翘浑身一抖,双腿发软,几欲跪了下去。
薛仪宽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听话,先出去。”
连翘抿了抿唇,为难地看了她一眼,知道薛仪再次点头鼓励,她才三步一回头的走了出去。
门啪的关上,薛仪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端出几盘尚有余温的菜,声音柔软道:“殿下,趁热吃吧,凉了对脾胃不好。”
容华勾了勾唇角,没说什么,却难得听话的从软榻上起身走到方桌面坐下,接过薛仪递过的筷子,安安静静吃起来。
他速度极快,却十分优雅,薛仪看了一会儿,便有些走神。
方才容华说让她嫁给太子的那一瞬间,她还以为今晚地毯式搜索他的人是太子,可又一想,容华这么高傲得不可一世的人,扔掉一个女人很简单,却万万不可能要靠一个女人作内应成事的。
也就是说今晚这事儿虽然不是太子出门,可暗地里也有他的一份手脚。
比如走漏风声什么的……
这么说就是安王了?
薛仪着实有些佩服自己的聪慧。
容华瞥了她一眼,似看清了她的想法:“前阵子本王回京的消息走漏了,原本传信给容彦的人被许越处理了,谁知这小子竟然张心眼儿了,又暗地里派人查探了一番。”他颇为感慨道,“与当年的小儿比,真是刮目相看。”
薛仪可看不出他哪里对安王刮目相看了。
“原本凭他也查不出什么,可是容御那小子,似乎有点无聊,偏巧给本王找点乐子。”他懒洋洋地搁了筷子。
都被逼到这里来了,还乐子?
可她只是低垂着眸子,面上没有丝毫情绪。
容华眼眸诡谲,狭长的美眸半挑着睨向她。
这丫头只要遇到她颇有微词之事,便以冷漠掩饰情绪,心里指不定怎么诅咒他。
“你那身衣服是怎么回事?”他冷不防地开口,话题竟然被扯了十万八千里远。
薛仪愣了愣神,看着自己不太整齐的中衣,脑子转了转,随即终于想起来:“殿下是说……亵裤?”
容华挑了挑眉。
“那个形状穿着很……方便。”她想了想,吐出了这个词。
“本王不是说形状。”容华淡淡扫了她一眼,又拿起筷子,“颜色。”
薛仪羞得抬手用袖子掩脸,声音透过衣袖闷闷传了出来:“红色代表我热情奔放。”
容华手一顿,似笑非笑瞥向她。遮得住脸遮不住耳朵,红得跟番茄似的。
嘭——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划破苍穹,随即绽放开。子时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应景的替薛仪解了围。
薛仪起身推开窗户,透过稀疏的枝桠能看见一朵朵绽放在天空的烟花。
夜风微凉,她扭身上了软榻,舒服的窝进绒毯里,看着夜空中的烟花时不时的迷花眼,思绪飘忽,却不知不觉睡着了。
烟花放了小半个时辰,门外的连翘冻僵了却不敢进来。
容华嗤笑一声,起身关了窗户,又走到软榻边,伸出手附身搭上她的纤细的手腕,眸光忽明忽暗,若有所思。
薛仪是被薛泽吵醒的。醒来时,薛泽一张脸近在咫尺,眉头皱得紧紧的,像一个小老头。
而容华不知何时已然离开。薛泽趴在床沿边,抿着唇,有些不悦地问:“那个男人是谁?”
薛仪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薛泽蓦然起身,噔噔跑到门边,把门推开,食指指着外面,怒目相向:“你看看那个男人是谁!”
他俨然像个质问出轨妻子的丈夫。
薛仪一愣,随即也起身穿了鞋,只穿着中衣走到门边小心地往外瞧。
原本守在门外的侍女大概被秋月遣走了,四个人,两男两女,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互瞪。
薛薇则蹲在角落里仔仔细细看着小花……
那人薛仪也不认识,手里规规矩矩捧了一个锦盒,余光感觉到薛仪的视线,冲薛仪恭敬地行礼:“见过小姐。”
三个家仆心里一惊,闪过的念头是他们要被替代了!
薛仪蹙眉。
男子说着,捧了锦盒到薛仪面前,却看见薛仪衣衫凌乱,只着了件中衣。
他张了张嘴,脸随即涨得通红,低下了头,将锦盒递到薛仪面前:“小姐,这是我家主子的意思。”
“……”
薛仪伸手翻开盒盖,是龙血竭和几株人参,都是调养身体上好的药材。
薛泽垫着脚瞧了瞧,惊讶地张了张嘴。
她盖上盒盖:“你家主子是?”
男子低头,回避了问题:“属下晋言。”
许越曾说起过此人。
薛仪冷睨了他一眼:“你家主子派你来所为何事?”
晋言不卑不亢,语气沉稳:“主子派我来保护薛小姐。”
保护?薛仪冷笑,是监视吧。
“秋月,这些东西你收着吧。”她淡淡道,随后转身又往屋里走。
秋月并不知道盒子里装了些什么,出于对新人物的敌视,速度极快地上前接过盒子。
随即三人对视一眼,各自散开了。
晋言摸了摸鼻子,站在门口也没离开,蹲在一旁的薛薇,也恍似没看见他。
初四。
老夫人头天夜里和薛兆德两人闲聊几句,临时兴起,说要去城郊的岚山寺上香祈福。
一府女眷自然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