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眼倏然一亮,目不转睛紧紧盯住那个少女。
吴氏和罗氏瞧见他的样子,相视一笑。
“看来松儿也甚是满意。”吴氏满意地点点头。
罗氏感叹道:“真是女大十八变,如今人长开了,倒是比以前漂亮了些。”
后面跟过来的吴茗和薛静听了这话,立刻露出轻蔑不屑的神情。
可让薛仪嫁给这个混蛋表哥,她是一百个赞成。
“表哥觉得大姐姐怎么样?”薛静上前亲热地问。
吴松有点回不过神:“甚好,甚好。”
“表哥。”薛静整理了下思路,“大姐姐真是可怜,还未交换庚帖那三夫人就遇刺,好好地一门亲事就这么没了。”
她话说了一半,吴松还是扭头,目光炯炯看向她,忽然勾起一个淫邪的笑容:“是么,如此甚好。”
吴氏唇边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这事儿算是成了一半了。
三个人踢了好久,薛泽球过去了,薛薇没接,掉头看向薛仪。
薛仪微微有些喘气,注意到了薛薇的目光,微微一笑:“看来不速之客离开了。”
秋阳从围墙上跳下来,专拣要领的把方才吴氏几人的话重复了一遍。
薛泽和薛薇惊愕的同时有些怒不可遏——吴松是个怎样的混蛋全京城都知晓,居然想把薛仪嫁给他?
秋月掏出手帕上前替薛仪擦汗,连翘被抢了工作,想帮薛薇擦,却发现薛薇并没有出汗。
“别着急。”薛仪抖了抖袍子,“这事还得过问上头两个,指不定能不能成。”
将自己的亲女儿嫁给那种人,回头捅出去多难听。
“对了。”薛仪转头吩咐秋阳,“这一阵子你先把手头的事儿停一停,盯一盯定远府的几个人,要多注意安全。”
秋阳点了点头。
吴氏当晚特地去找了薛兆德,隐晦的告诉薛兆德吴松求娶薛仪之时,薛兆德却话锋一转,只面无表情地端着茶碗道:“你既然想插手仪儿的婚事,那我也有事跟你说道说道。”
言罢,就将茶杯搁在桌上,眸光晦暗不明看向吴氏:“林业是怎么回事?”
吴氏一愣,下意识心虚地躲闪了一下,随即又装作若无其事问道:“什么怎么回事?不是死了么?”
薛兆德当即从鼻腔中闷出一声冷笑:“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说着,忽然重重拍了一声桌子。吴氏下得手一抖,又急忙遏制住情绪,蹙了蹙眉:“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发这么大的火?”“那你说说看。”薛兆德抿起一抹冷笑,“那林业跟定远侯府是什么关系?”
顿了顿,他的眼眸如鹰隼般锐利直直射向吴氏:“跟你吴怜又是什么关系。”
吴氏轻轻抽了一口气,在椅子上坐下来,换了个方向正好避开薛兆德的视线:“老爷莫非是怀疑我?”
薛兆德只冷冰冰地扬着笑意:“你觉得呢?”
吴氏一颗心陡然下沉——这个信号实在太危险了。
多番事件让薛兆德对她信任感直线下降,现在几乎是让老夫人全权插手了原本就该她处理的薛仪姐弟三人的事。
薛兆德见她说不出个一二,心里早已经有了自己的计较,也歇了心思,只垂了眼慢悠悠地道:“你的心思我也能猜中十之八九,以前我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现在小动作是越来越多了啊。”
他不疾不徐,语调拉得很长,吴氏一颗心渐渐又被这种沉缓的语调拉了起来:“老爷这话是?”“别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薛兆德原本半阖地眼忽然睁开,吴氏吓了一跳,下意识扶住了扶手。
薛兆德自然是瞧见了这个动作,冷抿着一抹笑,忽而转了话题:“定远侯那门婚事回绝了罢。”
吴氏愣了愣,随即思维才立刻跟了上去:“松儿这孩子挺好,而且仪儿也到了……”
“回绝了。”薛兆德淡声打断,语调不容置喙。
吴氏诧异地挑着眉:“松儿其实是个实心眼的好孩子,难得看上个喜欢的,仪儿年龄有些大了,再拖下去就耽误了,再说了哥哥是皇上信赖的重臣,嫁过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薛兆德只端着茶杯有一搭没一搭的拢着茶水,随即道:“嫁过去不适合。”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觉得仪儿年纪还小。”
还小?
吴氏怒极反笑,都及笄了还说小?平常人家及笄的女孩儿都生孩子了!
“我觉得松儿挺合适。”她深吸了口气,语气略有些强硬。
薛兆德只垂着眸晃了晃茶杯,良久才似喉咙深处滑出一句话:“回绝了。”
吴氏几乎迅速攥紧袖口,腮边肌肉抖动了好几下,才强行按捺下情绪,缓缓道:“那以老爷看,仪儿配给谁合适?”
这话已经有些泄露自己不满的情绪了。
薛兆德恍若未闻,只道:“后宅的事我一向懒得过问,有娘把持着,她知道的。”
吴氏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几乎有些头晕,狠狠闭了闭眼,艰难地道了句:“知道了。”
话是这么说,却怎么也不敢跟罗氏说。
扛了两日,却是吴略派人送了口信,让吴氏过去一趟。
薛静自小爱往定远侯府跑,立刻也道:“娘,我也去。”
这一趟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种感觉很强烈,吴氏当即皱了皱眉:“你在府里呆着,我可不是去玩的。”
薛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可吴氏脸色难看,她也忍住没问。
吴氏只带了崔妈妈,一路十分低调,过了定远侯府,有小厮在门口截住她,恭敬地行礼道:“夫人,大少爷已经在书房候着了。”
从定远侯被指派到爱州后,这个府中就是以大侄子吴略为中心,吴氏见怪不怪,但却鲜少被这样从大门口拦截,一时生疑:“怎么了?”
“夫人还是跟小的先去见大少爷罢。”顿了顿,小厮又补充道,“大少爷身体孱弱,已坐了好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