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后又特地去茶楼见了慕容倩慕容小姐。
慕容倩的回答也是和卷宗一字不差,薛仪听完,只道:“当日慕容小姐是否在走廊上整理妆容?”
慕容倩抿了抿唇,点点头:“是的。”
薛仪笑了笑:“我知道了。”
出了茶楼便要去到大理寺找许越。
容宸一怔:“你想明白了?”
“想是想明白了,证据却是没有,不过呢,让许越自个儿找去罢。”薛仪冲着容宸抿唇一笑,愉悦地上了马车。
这么快?
容宸觉得有些神奇,也跟感染了情绪,跟着高兴起来,两个同样心情愉悦的一人一道儿去了大理寺找许越。
许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了案。
这个案子,实为双重凶手。在岸上射箭的,是吴茗的人。冠在了一个惯偷身上,定罪处斩。
在穿上企图伤害薛仪的,则是林文月的人,而她也只不过想给薛仪一点教训罢了,自然是给狠狠批了一顿。
至于董夏槐——许越判定她是发现了有人在船舱壁上安装铜镜,那人被发现之后当即想将董小姐控制起来,两人拉扯之际她失足落水。堪称完美的解释。
午后停了雪,薛仪打开窗户,看着庭院里一片白茫茫之色,少女笑容明媚做着自我介绍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她唇边慢慢泛起一抹冷笑。
这个是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结果。可有些仇,她会替死去的人记住。
薛易冷着脸在屋子里坐了许久,薛静心里忐忑却强作镇定,倔强的看着他。她知道薛易疼她,不多时就会妥协。
可这一次冷战对峙持续良久,薛易依然不言不语,她有些沉不住气:“哥哥……”
“你还知道我是你哥哥?”薛易冷笑一声,忽然变了脸,面色阴沉得可怕,“你当那是什么地方?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如此胡来!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哥哥……”薛静怔了怔,忽然就委屈了,啪嗒啪嗒开始掉眼泪,“若非那个丫头,娘也不至于和爹离心啊!”
“你是为了娘?”薛易皮笑肉不笑看着她,“你确定你是为了娘?”
薛静有一瞬的心虚,随即更加大声的反驳道:“当然是为了娘,还有我们两!这丫头忽然这么激进可不是好事!要是窜着祖母再做些不得了的事出来,这个侍郎府,我们还能不能呆了?”
“当然能。”薛易面无表情移开视线,“这个侍郎府,说话的不是薛仪,也不是老夫人,你——无须做无用功!只要父亲一日未倒,你就得好好团着父亲!”
薛静看着他俊美的侧脸,嘴唇翕动几下,说不出话来。
良久——
“那个小子在哪里?”薛易冷不丁道。
“什么那个小子?”薛静不明所以地抬眸看着他。
“别装傻。”薛易缓缓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那小子,就是让你不顾一切要杀薛仪的症结所在。”
薛静面色微变,却抵死不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死不悔改。
薛易沉声冷笑道:“你以为你真的了解他?了解昭华?”
“你不觉得他身上有很多疑点?”薛易端起桌上的茶,想喝一口,却发现已经完全冷掉了,皱眉放回桌上。
薛静慢慢怔住了。
的确,昭华身上的疑点,太多了。
他说父亲在经商,做丝绸生意,那时正值夏天,可他一件丝绸都没有,反而穿着中规中矩的锦袍。
她问他,他道是不喜丝绸。
他说他只是来谋取功名的书生,可她看过他所做的诗句,绝非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状元郎,比许多世族公子还优秀。
母亲说,经商者身上大多都是铜臭,言行举止粗鄙,气质更是让人看不上眼。
可昭华更像是书香门第出来的贵公子一般,举手投足都是贵气。
“我怀疑,他是薛仪的暗桩。”薛易看着薛静,一字一顿道。
薛静怔愣的脸,立刻变成了错愕和不可置信。
“只是怀疑。”薛易平淡的看了她一眼,“你别做多余的事,我心里有分寸,这阵子京都太乱,一举一动都可能成为别人的把柄,特别是——如今两方都在针对定远侯的问题上。”
“两方?”薛静愣了愣,“哪两方?太子和宁王?”
说罢,她又冷笑一声:“宁王不过闲散王爷,这些年碌碌无为,又如何能针对得了大表哥和舅舅?”
“不是宁王。”薛易慢条斯理看了她一眼,没有继续说。
“那是谁?”薛静蹙眉。
薛易避而不答:“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事罢,廖姨娘可是都着急了。”说完,他又轻笑了一声。
“薛涵?”薛静不屑地笑了笑,“一个庶女,还能翻了天不成?”
薛易笑了笑:“可是这个庶女,却在妄想嫡姐的东西啊。”
薛静眼珠转了转,当下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哥哥是说……”
“是你所想的那样。”
闻言薛静捂着嘴乐起来,随即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薛仪你也有今天。”
薛易瞧着她的模样,含笑道:“不止薛涵,那位柳姨娘,似乎也十分的有意思,不过我们的好父亲似乎也该有所抉择了。”……
董夏槐的案件平息下来,钦天监很快就定好了日子——三月廿五。
京城早已将这门婚事传得沸沸扬扬,此时见如此匆忙定下了日子,不由得感叹,宁王是迫不及待啊。
薛易看着敲了敲薛兆德的书房,带着一抹微笑阖上门。
薛兆德坐在书桌前,手一抖,茶杯啪地掉倒桌面,茶水翻了一桌,沿着台面滴答滴答滑落。
他惊愕地抬头:“你说什么?”
薛易温然微笑:“爹没有听错。”他复尔又重复了一遍,“定远侯府以及我都在为安王做事。”
薛兆德倒抽一口气:“你可知道太子非池中之物?”
薛易轻描淡写地道:“是不是人中龙凤我不知道,只要知道站哪边更有利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