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聚仙楼耶律安博四人还未入睡,都坐在厅房等候。耶律阮带着询问的目光看着四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耶律屋质忍不住说到:“王爷,那李从珂就住在三里外的慈云寺。只要王爷一声令下我们即可前往把他拿下。”
耶律阮脸色涨红,事情他们四人都知道了。也感动这四人的忠心护主之心。他坐下喝口茶,说到:“先不忙拿他,有些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三日后晚他还去北苑,听听他还要说些什么。”
萧肆幂点点头,抱拳北望道:“人皇王对契丹江山社稷的赤诚之心日月可鉴,传国玉玺现在还是个迷,臣等定尽心全力完成他老人家的遗愿,找到传国玉玺,送回上京。”
耶律安博说道:“李从珂没死和传国玉玺这等大事须密报德光皇帝,上京看似平静,实乃暗藏危机。如若瞒着不报日后被律述太后抓住把柄,王爷会身陷危险境地。”
“上奏皇上是必须的。”萧肆幂捻着颌下胡须略加思索说道:“现在事情就我们五人知道,不会泄密。从李从珂和那太监的对话可以断定传国玉玺被石敬瑭所获的可能性极大,要么是他的手下。还有一种可能是人皇王把传国玉玺藏在了某个地方。这两个方向我们找准了再上奏不迟。现在上奏,上京朝中难免会泄露消息。律述太后也会派人前来查找。再加上晋国石重贵、景延广他们对传国玉玺的下落也是个未知数。几股势力参杂进来对我们大为不利。”
耶律阮同意萧肆幂的话,有这样的谋士再身边他也轻松许多。他欣慰地说:“派人监视李从珂,看他都是和哪些人来往。查一查慈云寺的僧人,有没有李唐旧部老臣出家为僧的。明日午后让乔荣来觐见,我要问问他十年前攻陷皇宫的事情。你们也尽心打听一下,特别是当年参与攻打洛阳的人。既要夺到传国玉玺,也要为父王报仇。”他最后一句话说得冰冷坚决,耶律安博四人心中凌然,各自领命办事。
第二日午后,乔荣奉命觐见。耶律阮依旧随和,没有王爷的架子。他命乔荣坐下,并亲手递上一杯茶,问道:“乔公在晋国多年,熟知晋国官场轶事,本王想知道十年前石敬瑭攻陷洛阳都是哪些人进占的皇宫?”
乔荣放下茶杯的手一抖,他是个聪明人。眼前的这个小王爷已经在怀疑他的父王人皇王不是李从珂所杀。他脑子飞转,想着对策,答道:“当年臣随驾在黄河以北魏州作战,攻打洛阳是石敬瑭亲征,手下有景延广和桑维翰。带兵进入洛阳皇宫也是这三人。石敬瑭军中并无我齐丹国将士,所知道的也就这些。”
耶律阮点点头,机密之事自然传闻稀少。他半是询问半是自言自语:“人皇王被害自然也是这三人发现的了。”
该来的最终还是来了,乔荣想不出让耶律阮打消疑虑的方法,只能据实回答:“当时奏报说是桑维翰在凤鸣阁发现人皇王的尸首,石敬瑭赶到进行查验,随后进行了厚葬。追查被害原因,宫内太监说是李从珂下旨刺人皇王自尽,人皇王不从,遂派武士李彦绅去刺杀人皇王。李彦绅到王府却劝人皇王出逃,人皇王命李彦绅看护王府,石敬瑭一旦破城让李彦绅在王府打出人皇王的旗号,以便周全王府上下性命。人皇王只身进宫见李从珂,在凤鸣阁两人争执之中李从珂杀害了人皇王,他自己也带着妃子皇子****于玄武楼。”
又是一种说法,石敬瑭在撒谎。耶律阮忍住心中的愤怒情绪,问道:“太监是谁?黄炎还是胡静年?李彦绅现在何处?”
乔荣早就出了一身冷汗,仍然恭卑地回答:“时隔十年哪个太监说的无从知晓。李彦绅守护王府有功被石敬瑭收在皇宫做侍卫。迁都汴梁仍然跟随,现在是崇政殿侍卫首领。”
耶律阮伸个懒腰,漫不经心地说道:“乔公果然是百事通。本王过些日子去洛阳祭拜父皇,打听一下当时的情况。李彦绅对我耶律家有恩,你查访一下他在汴梁有没有家人,多接济一些,本王不会亏待与你。”乔荣起身施礼道:“臣马上去办。”他对耶律阮的话半信半疑,但愿不再深究下去,再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乔荣走后耶律阮想来想去找不到头绪。父王被害最大的嫌疑已经指向石敬瑭,即使不是石敬瑭亲自动手也是他的手下所为。传国玉玺注定是个迷,不在李从珂手上,石敬瑭得到传国玉玺他想隐瞒也是常理,晋国立国十年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按说应该传到石重贵手上,石重贵登基两年,毕竟不是石敬瑭的亲生儿子,以他现在的作为传国玉玺在他手上他应该公布于世以示正统。总之传国玉玺这十年一直没露面,父王要么是藏在了某个地方,要么就是石敬瑭一直隐藏,连石重贵都不知道。
他在屋里思索着、来回走着,午后的天忽然变脸,刮起一阵大风,乌云从西边压来,隐隐传来雷声,要下雨了,四月的天真是说变就变。他心头一沉,但愿晚上别下雨。他摇摇头,又在心里嘲笑自己,儿女情长竟然比军国大事还重要还上心。这件事已经被耶律安博四人知晓,他们又会是怎样的想法呢?
耶律安博四人顶着狂风跑进屋,萧万汝看着外面压来的乌云咒骂道:“这个鬼天气,这场雨一定不小。”
耶律阮脸上有焦急之色,萧肆幂意味深长地看了耶律阮一眼。耶律阮躲闪回避着,问道:“外面有什么消息?”
萧万汝急性子,抢先答道:“王家今早突然举家搬迁,二十多口人五辆大车,出汴梁一直往西去了。连那江湖人士也都做了鸟散。臣派了十几位高手尾随跟踪,一有消息就能即刻传到汴梁。”
耶律阮看看萧肆幂问道:“东岭你怎么看?”
萧肆幂字东岭,素有谋略,他抚着胡须说道:“应该说是好事。王家和江湖人士都离开汴梁对我们查访传国玉玺极为有利,少了许多竞争对手。免去不少麻烦。王家扯家带口,走到任何地方都有我们的人,这件事不必担心。现在的形式是有没有王家都无所谓,只要我们控制住钜子令中原帮派就不敢和我齐丹国为敌,将来开战他们也是一股力量。眼下重要的是查访柳南山以及燕平公主的的下落。”
耶律阮又看看耶律安博:“李从珂的动向如何?”
耶律安博答道:“李从珂寄住在慈云寺已经有些日子,他白天极少外出,整日和主持云谅和尚下棋。作为香客他出手大方,寺中大小十几个僧人都对他极为奉迎。慈云寺很小,以前没有什么香火,自从七年前云谅从洛阳来到慈云寺做主持寺中香火才逐渐有了起色。”
“七年前,洛阳……”耶律阮若有所思:“是从洛阳来的,他们有没有什么瓜葛?”
“哦,对了,云谅来慈云寺还带着一个小和尚。”耶律安博忽然想起来说:“那小和尚如今十三岁,一直不离云谅左右。”
“十三岁?”萧肆幂急忙来到耶律安博身边抓住他的手急促地问:“你有没有看到?”
耶律安博一愣,不知萧肆幂为何这么着急,他忙说:“我怎敢去看云谅,岂不惊动李从珂?我就给了担水的僧人一些银子才打听出来的。”
耶律阮也不解,萧肆幂为何这么着急。萧肆幂松开耶律安博的手后退着,口中自言自语:“十三岁,不可能……或许……或许是……”
耶律安博突然脸色巨变,他疾步上前抓着萧肆幂的双肩,双手青筋暴露,十指深深地陷入萧肆幂的双肩,他瞪着通红的双目,喉头低吼道:“是?……不是?难道,难道……”
萧肆幂虽然也是契丹勇士,功夫远不如耶律安博。他双肩剧痛,脸上苍白,抱着耶律安博痛哭道:“是!我见过,你也见过……十一年前,那个和尚,人皇王,那个孩子……”
耶律屋质和萧万汝看着耶律安博两人抱头痛哭被懵得一头雾水,耶律阮隐隐感觉到什么,他又不敢相信。耶律安博也萧肆幂都是沉稳之人,从来未见这么激动过。耶律屋质拉开耶律安博和萧肆幂,叫到:“安博,有什么话和王爷说,这样痛哭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