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山登时急了,黄经略四人被阻在左边,现在就剩下自己,他是小孩子没了大人立刻感觉到没了倚靠。他用手去推石墙,那石墙厚重无比任凭他怎么推也纹丝不动。他恨恨地又把墨子骂了个遍,见那赤鱬却停在癸亥门旁边冲他啾啾直叫。他走过去看看癸亥门,这出口一团漆黑,往里却没有亮光。似乎出口的通道很远。赤鱬见他朝出口里面张望,又叫了两声便爬了进去。他想也只有这一个出口了,就进去看看罢。于是跟着赤鱬进入癸亥门。这个通道似乎很远,摸黑走了两三丈还没有进入房间。赤鱬便爬边叫,似乎是转了弯。他摸着石壁果然在右边有一个转弯,转过弯远处隐约能看见亮光。赤鱬朝那亮光爬去,也是一个房间。
进入房间柳南山感觉这里比别的房间要冷得多,这个房间也比其它房间大两三倍,四壁数十盏油灯把房间照得通亮。再看看出口,这个房间右边只有一扇紧闭的石门,其余再无出口。让柳南山更为惊奇的是这房间的中央长着一丛花,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赤鱬便爬到了那丛花的下面。这不是十样帝王花么?柳南山跑近前观看,这丛花长在一个海碗大的石槽中,数了一下正是十朵,花瓣肥厚,和在绿烟山庄见到的一模一样,只是长势和花瓣都比绿烟山庄的大一些。他感到奇怪,墨谷竟然也有帝王花。绿烟山庄的帝王花被丘晚庭养在冰窖里,异常寒冷。而这间房子只是稍微冷了一点,自己的身体还能承受。这里的帝王花茁壮鲜艳,要比绿烟山庄的好看多了。就那黑色的花朵看着也舒服。
柳南山望着帝王花出神,忽然想道:“原来是丘晚庭说了瞎话。那老头儿知道钜子令,说和墨家多年前有些交往。帝王花肯定是丘晚庭从墨谷移植去绿烟山庄的。并非从什么极寒之地得到的。丘晚庭要帝王花的目的是给自己医治双腿。所以他把帝王花视若生命。几十年来不出庄园等待花落取茎块。
丘晚庭说这花的根本如薯,吃了强身健体,练武之人能功力大增,还能医治百病,不知道是真假。他朝那花的根部看看,果真在土中隐约露出一个蟠桃大的根茎。他想不知道滋味如何,啊哟,不行,若是吃了根茎这花儿就死了,费溪雪姐姐的病更难医治。我现在是墨家的门主,将来我说取帝王花给费姐姐医治谁也不会反对的。绵姐姐知道肯定也会欢喜。
想到叶绵,柳南山心中温暖,嘴角露出笑意。他起身打量四周希望能找到隐藏的出口或者机关。又一想黄经略四人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们进入的是大吉之门,想必肯定能出去。自己被困在这里他们也会设法营救的。他把四壁的石条看了个遍野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那石门也非自己力量能打开的,不由得失望,又累又乏,赤鱬盘在花下也不再叫唤。柳南山觉得此时这个房间不再那么冰冷,身上反而暖暖的,看看衣衫都已经干透,再摸摸墙壁竟然微微温热,他心中奇怪也许是夏天的原因?不再多想,贴着墙壁坐下,倦意绵绵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悠悠醒来,赤鱬在身边啾啾乱叫,声音尖锐欢愉。柳南山揉揉眼睛伸手去抓,赤鱬躲开朝帝王花爬去。柳南山忽然发现身上大汗淋漓,一摸那墙壁也感觉烫手。他吓得跳起来,这房间莫非要着火么?再看看四周并没有烟雾。赤鱬在帝王花下依旧啾啾叫着,柳南山走进前看那帝王花一阵幽香袭来精神立刻清爽也不再感觉太热。
赤鱬欢愉地尖叫着,围着帝王花游走转圈,柳南山看着赤鱬笑道:“你干什么?要捉迷藏么?”他正要在花前蹲下,只见帝王花的花瓣纷纷落下,柳南山叫道:“不好,花儿谢了。不能给费姐姐解毒了。”
他心中着急,可也没有办法,赤鱬见花瓣落下,不再游走,把那落下的花瓣一片一片吃入腹中。几十片花瓣顷刻一扫而光。柳南山望着赤鱬叹气:“你这个东西却不怕中毒。费姐姐身上的毒是没法解了。”
赤鱬吃下帝王花瓣身上颜色似乎更红,鳞片竖起,张嘴就去咬石槽中的根茎。柳南山急忙握住花茎往上一提说道:“这个你就别吃了。”他这一提,根茎出土脱离石槽。赤鱬尖叫一声弹起来跳到柳南山手上张嘴就咬柳南山的手背。柳南山急忙向外一甩,赤鱬和花茎都掉落在地上。那根茎落地扑地一声破裂开来,滚出一个鸡蛋大的白色肉质果实。赤鱬啾啾叫着,眼睛盯着柳南山似乎很得意,它衔着花茎又放入石槽中用身子盘着根部压实土壤。
柳南山捡起那白色果实,香气浓郁,令人心神爽快。他把果实放入怀中,看看被赤鱬埋在石槽中的帝王花,心中突然明白了。原来这帝王花成熟花落之后是可以再生长的,不知道会是多少年才能再次开花成熟。又一转念,心里不禁暗笑:“墨谷的人也把丘晚庭给骗了。他那冰窖中的帝王花一直生长在寒冷之中永远不会成熟花落的。丘晚庭等到死也不会获得根茎医治自己的双腿。墨谷的人既然把帝王花给了丘晚庭为什么又要骗他呢?难道希望他永远不出绿烟山庄?柳南山百思不解,只等以后出去慢慢询问了。
想到出去他不禁朝那石门望去,心中一阵狂喜,那石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打开,柳南山跑去看看,只见石门外是个很大的通道好像是往上去的,台阶一直延伸到黑暗处。他回头叫道:“赤鱬,跟我走吧,有出口了。”那赤鱬啾啾叫着摇头,身子盘在帝王花下不再动弹。它是不想走,我也不能把它捉走,万一它离开帝王花到外面死了呢?于是对着赤鱬拜了一拜:“谢谢你救了我,有空我再回来看你。”说完转身走近通道中。
台阶一直是往上的,柳南山走不多远身后的石门也悄然关闭,没了灯光通道更黑,他摸索着往上爬,不一会儿腿脚酸软,便停下休息一会。这样走走停停,有大半个时辰,眼前出现微弱亮光,他焦急的心如释重负,加速向上爬去。爬到尽头看看竟是阳光从出口照射进来的。他既激动又高兴,手脚并用爬到出口。
到了出口柳南山已经累得再也动弹不得,躺在入口喘息,阳光照得身上暖暖的,这时候他感觉是平生最大的享受。
这出口是个山洞口,在一座山峰脚下,不远处是一条小溪,流水涓涓。柳南山起身走到小溪边喝了几口溪水,甘甜爽口。用溪水洗洗脸精神好了许多。他环顾四周这里竟然是个天坑,长宽不过几十丈。比墨谷小了许多,但也非常巨大。小溪的水是从左边的二十多丈外崖壁上流下来的,是个小瀑布,山峰脚下有个水潭,瀑布流入水潭又从小溪流向右边的崖壁脚下不知去向何处。天坑内草木茂盛,那水潭处倒是比较宽敞,腹中早已饥肠辘辘,或许水潭里有鱼虾能捉一些果腹。
顺着小溪朝瀑布下的水潭走去。绕过茂密的草木,水潭展现在眼前,也就两三丈宽,瀑布落下来溅起的水雾弥漫在四周,靠近山崖一面是一块大石,可能是以前水大,被冲刷得光滑平坦有三四间房子那么大。大石上坐着一人,黑幞青袍,左手持鱼竿,右手拿着一卷书套头晃脑吟读着在水潭中钓鱼。
柳南山走近,只听那人吟道:“假今天正十一月朔夜半,日在斗十度七百分度之四百八十。以章岁为母,朔月行定分九千,朔日定小余一万,日法二万,章岁七百,亦名行分法。今不取加时日度。问:天正朔夜半之时月在何处?”吟完放下书卷手指在大石上划算着自语道:“推朔夜半月度,须加时日度。巳得朔夜半日度,仍须更求加时日度,然知月处……”他手指停住便低头沉思。柳南山心道:“原来他在演算算经中的题目。”想了一想脱口说道:“在斗四度七百分度之五百三十。”
那人闻听一愣,回身道:“我也知道在斗四度七百分度之五百三十。你这小孩子知道答案会演算么?”
柳南山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以章岁减朔月行定分,余以乘朔日定小余,满日法而一,为先行分。不尽者,半法已上收成一,已下者弃之。若先行分满日行分而一,为度分,以减朔日夜半日所在度分,若度分不足减,加往宿度;其分不足减者,退一度为行分而减之,余即朔日夜半月行所在度及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