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声望去,只见来人一身纯白色的长袍,袍上带有银色的花式暗纹,在肩部与袖口处有一寸半宽的金色镶边,因外袍宽松,露出里面薄薄的如蝉羽般贴在他胸膛上的白色软纱里衣。领口微微敞开,长长的白晶珠金流苏耳环垂至他完美的锁骨处,白得眩目的银发随意披散在肩上。他容貌秀绝俊雅,贵气逼人,浑身散发着一股高雅不可攀附的王者气势,然,清贵中又透着一股致命的性感。
他身后跟着去而复返的千寻,一见来人,北门与帝江非水收起脸上的倨傲,齐齐上前向来人曲身跪拜:“臣,参见帝君。”
凤仪淡淡看了他们一眼,道:“起来吧。”
见那人在此处现身,凰微微有些惊讶,后闻他是神鸟国帝君凤仪更为诧异,惊诧之色一闪过后,面上已然换上一贯的优雅笑容。
“我们又见面了。”凤仪踩着不急不缓的步子走向堂中抱着白虎的女帝君,神态悠然闲适得如天边漫游的一朵浮云。
凰莞尔一笑:“是啊,又见面了。”瞧了瞧厅外的天色,缓缓道:“再过两个时辰花就要谢了……”
凤仪见凰话说到一半收住不语,只是拿眼睛瞧他,微微一愣,转而明白了她的意思,眼中溢满了笑意,定定瞧着她道:“我来时看那山顶处红花似火,甚是惹眼,凰儿可否带我一观?”
凤仪这声‘凰儿’叫得亲昵,凰也不介意,点头应道:“也好。”弯身将怀中的小白虎放到地上,小白虎依恋的用头蹭了蹭她的手,凰轻轻揉了揉它的小脑袋,起身吩咐玉歌:“抚远王,替我好好招待贵宾,千万不可怠慢。”
“是,帝君。”
两人的互动俨然是一对相识甚久的友人,玉歌一众还好,凰帝爱游历,每次出门便是数月,因而并不稀奇两人互相认识。
北门三人面显迷惑,特别是千寻,她是凤仪的贴身侍卫,对于凤仪的行动了如指掌,帝君与凰帝明明不曾会过面,何以这般熟悉?
出了大厅,凤仪见千寻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便道:“你也留下。”
千寻脸色微白,垂眸轻轻应了声:“是”退后几步。
北门眼瞧着两位帝君远去的身影,眉头不自觉蹙了蹙。
走出玉清园,凰帝突道:“赤月花永不凋谢,你何时想看都可,然九幽花一年一度,本还在遗憾今日不能陪你看九幽花,称着花还未谢,我们再去观它可好?”
凤仪有些不解其意,端详凰帝半晌,才饶有趣味道:“既然凰儿这般有雅兴,凤仪荣幸之至。”
凰帝抿嘴一笑,转而旋身化作白凰展翅飞向高空,凤仪随即化身五彩凤紧紧尾随。
寒潭深处,九幽墨绝似感应到什么,抬眼望去,便看到一对凤凰在碧波上比翼齐飞,他们时而形影相随的盘旋于高空,时而点水而嬉,那般的逍遥自在,整个九幽潭也因他们的欢乐气息变得生动夺目起来……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么?心骤然紧缩,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中,赤红的眼睛紧紧锁着那道白影,暗哑的嗓音飘荡在独属于他的空间,如霜中落叶般凄凉:“凰……”
凤仪与凰落地化为人形,凰若有所思的凝望着寒潭,潭水上的波光为她美好的侧面镶上一道银色的光泽,此刻的凰,眩目得如一颗明珠,凤仪瞧了她很久,她不开口,他亦不说话。
神鸟国的帝君继承帝位后都要选一个王后,凤仪才貌皆为上品,身份高贵,是神鸟国所有女子的爱慕对象,他心高气傲,定要找一个与他身份样貌匹配的女子作王后,自以为这样才不辜负他绝代风华。
‘百鸟朝凰’的典故六界闻名,而典故中提到最多的便是凰帝的美貌与歌喉,说她气质高雅,灵气逼人,美冠六界,声若阙音,来之前他便已决定,若她真如传说中那般完美他便娶她为后。碧潭上凌波起舞的她已然深刻地印在他脑海,一见钟情这种事,讲究的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在最美的地方,遇到最美的人,看她做最美的事,心也就动了。后来知道她就是百鸟国帝君凰帝,便认定她是他未来王后。
凰凝望着寒潭中的花影,喃喃道:“情感就如花开花落,有缘起便有缘落,我在人间游历时,常听世人说起,缘分乃天注定,我本不信天命之说,如今却有些信了……”
凤仪不知她为何会突然发出这番感叹,正疑惑,凰已经赤着白如玉脂的雪足,踩着碧波走到九幽潭中央。
‘凤仪,去年你为我编织漫天霓裳,今日我便为你编织锦霞,从此我们便两清……清了,心也就静了’。闭目,双臂慢慢张开,玉掌微微抬起,中指与拇指相合,荧荧的光晕环绕在她周身。风乍起,天香四溢,朵朵美艳的九幽花在祥和的暖风中脱枝而飞,如赋予生命,有条不紊的排列成一条条花‘线’,穿针引线般的交织着,瞬间织成一幅红艳夺目的铺天花锦。
凤仪拍手赞道:“美哉!壮哉!”
凰以食指为笔,隔空在花锦上勾画着,所指之处,均出现金色花蕊,图案逐渐成形,跃跃欲飞的金凤在花锦中闪烁着夺目光华,如万鸟之王,带着逼人的气势,美丽华贵又不失威严。
凰侧头笑问凤仪:“喜欢么?”
凤仪微微一怔:“这是送给我的?”
凰轻轻颔了颔首。
一个念头在凤仪脑中闪过,但又有些不确定:“凰儿为何要送我这金凤霞锦?”
凰垂眸轻声道:“图个心静。”
难道是他扰乱了凰儿的心?所以凰儿才要心静?凤仪瞧着垂眸忧思的凰,含笑的眸子流光浮动,柔声道:“为何要心静?”
凤仪的笑容让凰有些恍惚,静静看了他良久,答非所问道:“为何偏偏是你?”
凤仪靠近一步,浅灰剔透的眸子里闪着逼人心魂的魅惑,声音中带着一股磁性的温润:“为何不能是我?”
凰没有回答,抬眸看向逐渐消失的‘金凤’,九幽花化为丝丝缕缕的云烟,金红交杂揉合,如彩霞铺遍天际。去年与他同看落花,景美怡人,如今却只剩惆怅。